“拚音？那是什麼？”
“回家主, 屬下在淩雲閣外聽了一會兒，江姑娘說了一些拚音字母，也寫了一些字……”方七一五一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方鶴天說清楚。
最後, 從懷裡掏出一小摞紙, 遞到方鶴天手裡。
淩雲閣門外, 並不僅僅隻有方七一人。
方鶴天接過紙張, 一張張翻看上麵的內容, 看前麵的時候還能淡定, 越看到後麵, 眉頭皺的越緊。
不過到了最後, 他臉上反而露了幾分笑容。
方七疑惑地看著方鶴天臉上的笑容, 且開口詢問：“家主，其中可有問題？”
“這其中的問題可不小，”方鶴天將手裡的紙張放在桌上, “我就說, 明明先前傳言, 這位江姑娘並未正經上過學堂, 怎麼開始教書了，如今看來, 不過是半吊子而已。”
“寫錯字了？”方七驚訝。
他知道自家家主一直都對江諾十分在意, 大多數時候，江諾拿出來的東西，他都會滿意, 可如今卻似乎並不滿意, 甚至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看輕。
“你先前不是說她講課之前特彆提醒，這些內容不能考科舉麼，事實便是如此, ”方鶴天抽了其中一張紙出來，“你瞧上麵的文字，少有寫全，許多都缺胳膊斷腿，普通人看看就算了，真要放在麵上，怕是難登大雅之堂。”
方七仔細看了看。
他認識的字不多，卻也看出紙張上確實存在不少錯字，也確實簡略，好奇問道：“若是不考科舉，識些這樣的字也不錯。”
“你不考，未必後人也不考，若是都學這樣的字，怕是徹底斷了科舉的機會，”方鶴天搖頭失笑，“也不知江諾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
聽到這裡，方七已經覺得方鶴天不認可這件事，便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方鶴天又道：“也罷，她願意折騰便叫她折騰，若是她需要些便利，也可以提供給她，隻要她能向著方家，以後萬一有個什麼，能夠替方家說一說好話便是。”
方七立即躬身，點頭應下。
方鶴天抬頭：“還有什麼事？”
方七想起什麼，連忙說了江諾要造房子一事：“此事江姑娘已經叫人去辦了，我叫人跟了跟，那人有些小本事，隻是造一間普通的房子，應當沒什麼問題。”
“既如此，你就不用管了，”方鶴天起身，要走的時候又回頭，“對了，她那個亮堂的東西，在淩雲閣也放了？”
“是。”方七點頭。
“暴殄天物啊，”方鶴天搖了搖頭，“她真是什麼都不懂，這樣好的東西，留在淩雲閣有什麼用，她現在那個淩雲閣，哪裡有什麼錢可以入賬，如今一日的收入，連原先飄香樓的零頭都沒有，她隨便賣一樣東西出去，都抵的上淩雲閣一年的入賬。”
方七低著頭，沉默不語。
方鶴天歎了一聲：“怎麼仙人就選中這樣一個小孩了，淨折騰些沒必要的，現在還教那些人認字，教數學，又能有什麼用呢？小孩子的把戲。”
說完，方鶴天離開。
方七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卻覺得今日上課，還是挺有意思的，至少他看那些人靜靜聽著，就覺得很有意思。
不過對真正的讀書人來說，可能看不上那些缺胳膊斷腿的文字吧。
與此同時，淩雲閣下了課，江諾帶著夏荷跟湘芙回來。
剛走到長公主府麵前，就看到了長公主身旁的婢女。
“思儀姑娘。”
“不敢，”思儀屈了屈膝，微笑著跟江諾說話，“江姑娘，長公主聽聞您今日在淩雲閣講課，對此很感興趣，不知道江姑娘是否有空，若是有空的話，明日一早，還請到長公主府一見。”
“長公主對我講的課感興趣？”江諾驚訝。
“是，”思儀依然麵帶笑容，“不知是否可以？”
“自然可以，既然如此，我明日一早過來。”江諾答應下來。
“多謝江姑娘，”思儀又行了禮，“奴婢不打擾江姑娘，江姑娘好生休息。”
“好。”
應聲之後，兩人分開，江諾回到自家門口。
“長公主有事？”夏荷避了嫌，並沒有聽到方才的話。
“是，長公主對我今日講的課感興趣，”江諾說道，“或許也是新鮮使然吧。”
“可我覺得你講的課很有意思，而且我能聽懂，”夏荷說著，學了一段“啊啊啊啊”四個聲調的音，“以前聽讀書人說什麼四書五經，真是一點聽不懂，今日你教了，我好像真的能學會。”
“不止是我們，其他人也都說可以聽懂的，”湘芙接話，“還有，諾諾你教的字也簡單，那個黑板上好多字，我好像都能認識些。”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裡話外都是對拚音的喜歡。
江諾聽著，一開始還好，越聽越覺得自豪，這就好像自己以前學的那些得到了認可，也證明她做的這些確實都是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