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明晃晃的一兩銀子，和那一小根鉛筆頭，她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馮小姐果然還是老樣子。
夏荷抬頭，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直到江諾點了頭，她才收下銀兩，重新退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同樣拿著鉛筆頭寫字。
底下，馮心茗小心握著鉛筆頭寫了兩個字，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徐冰清。
“你看，這個小東西真的可以寫字。”
江諾遠遠看了眼她的字跡。
字是好看的，但她剛拿到的鉛筆頭削的不是很尖，一筆下去，字跡格外圓潤，還沒有她剛剛用毛筆寫的字來的細。
不過看這馮心茗高興的模樣，她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日，晚上的課程同樣是語文和數學，可能是白天下了雨的關係，今天晚上要比昨晚涼一些，但站在門外聽課的人依然不少。
有些聰明的，還拿了小板凳過來。
一群小孩坐在最靠裡的位置，被外層的高大人群擋住了風，明明天氣涼，他們看上去卻麵色紅潤，神色間也滿是歡喜。
兩節課上完，一群孩子蹦蹦跳跳被大人帶回家，嘴裡喊著今日學到的拚音，還有人高高興興地跟大人炫耀，自己已經學會寫字。
徐冰清和馮心茗要離開，站在門口跟江諾說話。
“你打算以後一直這樣教下去嗎？”
“未必會一直，但如今正好有空，便教一教，”江諾微笑道，“對於學的那些人，我教的這些未必有用，但總歸可以帶他們看看讀書寫字的世界長什麼樣。”
“普通人無法學文識字，就如同我們無法解除到仙人之術一樣，”徐冰清感慨道，“我們明日還來，可以嗎？”
“自然可以，”江諾點頭，“隻怕你們覺得麻煩。”
兩人都是自家的小姐，尋常便是要讀書，也不需要去學堂，自然有人上門去教，如今讓兩人日日過來，她隻怕她們會先一步感到厭煩。
“怎麼會，我覺得你教的挺好，很有意思，用拚音讀書識字，比死記硬背要簡單許多，”馮心茗說道，“隻要你還在教，我以後一定過來，明日我就在這裡置辦一處宅邸。”
江諾失笑，這果然是馮心茗的做法。
既然兩人說的確切，她便不再多說什麼，隻叫兩人儘管來，回頭單獨給她們留座位出來。
說的差不多，馮心茗拉著江諾走到一旁說話。
“你是不是答應了方家家主，要去賑災？”
“你怎麼知道？”江諾好奇。
“我家裡也打算摻和一腳，”馮心茗低聲道，“我們家與方家關係不錯，但這次方家開始卻不打算與我們家合作，我爹想辦法送了不少東西過去，最後那位方家主才答應讓我們家插手，跟彭家一起承擔運送糧食的活。”
“送了什麼？”江諾好奇詢問。
“不外乎是那些珍惜的翡翠、玉石或是珊瑚之類，馮家的船一直在外頭跑，接觸到這些東西的機會很多，”馮心茗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方家關注你許多，但方家能走到這一步，不可能什麼都不碰。”
說著，怕江諾擔心，馮心茗又道：“不過方家地位在那裡，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送東西上門，他們自己可能不沾什麼。”
江諾點頭，她也不覺得方家跟她一樣，不好意思收東西。
反而以方家的地位，收東西肯定也是光明正大收著。
“我明白，謝謝你，這件事我記住了，”江諾說道，開口詢問，“你爹也要一起去嗎？”
“應該是要去的，他想了許多辦法，想要跟你接觸，可你對他總是愛搭不理，他才想著要跟你一起出去。”馮心茗輕聲道。
江諾想了想，說道：“這樣，我想辦法叫方家主把你爹放在同我一艘船上，你留在城裡，幫我盯著你哥。”
馮心茗微微睜大眼睛：“你真打算幫他啊？”
江諾看著馮心茗，微微一笑：“告訴你爹，是你的功勞，正因為你跟我關係好，我才會願意跟他接觸。”
馮心茗微怔，隨即反應過來，從瞳孔中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你……你願意幫我？”
“為何不願意？”江諾笑著說道，“事實如此不是嗎？與馮家，我關係最好的不就是你？而且這樣一來，是不是更有助於幫助你？”
馮家主一直在想辦法接觸他，要真的一點麵子都不給，她怕出現反效果。
與其讓對方在背後藏著，不如將人拽到前麵來看著。
除此之外，對她來說，在馮家主和馮心茗之間，她肯定選擇後者。
“好，”馮心茗抿唇微笑，看上去人畜無害，“我幫你盯著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