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船身”的劇烈顛簸讓宋缺也滾到了不知道何處。
雖然一切都已恢複如初,但燈光沒了,除他之外的其他人,也沒了。
宋缺分辨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連月光都沒有半點。
這裡應該是下層的艙內,像個夾層?
怎麼會滾到這裡來?
還好是自己到了這裡。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下層封閉的船艙,又沒有燈光,幾乎是被困死的絕境。
但對宋缺而言卻問題不大。
他的眼睛天生就有問題,正常人眼中的伸手不見五指,在他眼裡雖說不是亮如白晝,但也和陰天的亮度差不多了,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困擾。
宋缺也在慶幸,他看向四周,這似乎是雜物間?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隨意擺放著,下腳的地方都少得可憐。
說起來,自己這雙眼睛直到今天為止,就出了一次錯,那就是麵對白研良的時候。
他不僅可以在黑暗中視物,還可以看到人體中的“靈魂”。
在他的眼中,活人的身上都有一層“溫暖的光”,而屍體和鬼怪是沒有的。
長久以來,他以此來判斷從未出過錯,直到碰見了白研良。
在宋缺眼中,白研良隻有一個軀殼,根本不存在活人才有的那層“溫暖光圈”。
可白研良的種種表現又根本不是鬼該有的樣子,白研良已經不止一次幫過他。
因此,宋缺隻能將他視作一個例外了。
不過,雖然宋缺現在很信任白研良,卻還是對鬱文軒抱有懷疑態度。
他不知道鬱文軒給白研良灌了什麼迷魂湯,白研良竟然願意以“朋友”的名義給他擔保。
宋缺說不出心底是個什麼滋味,他倒是沒有遭到過來自鬱文軒的背叛,但那個人的風評實在不怎麼好,而且,霧集絕對不是個三人成虎的地方,鬱文軒長久以來會得到這種評價,這其中不太可能存在誤會。
那個鬱文軒,應該就是個危險的人。
如果我的眼睛還能分辨好人和壞人就好了……
宋缺心底嘟囔了一句。
甚至也不用分清好壞,霧集中的所有人,其實很難分清完全的好與壞,隻要能判定那個人是否值得合作就行了。
一想之下,宋缺自己都覺得是異想天開。
他甩開思緒,準備找路出去。
這艘“船”特彆的不對勁,剛才顛簸時的觸感,絕對是某種“生物”,或者說有形體與血肉的鬼物?
他想到了活著的幽靈船之類的故事。
一艘活著的幽靈船,把客人載到滿月之下,再將所有人都淹死?
雖然這樣來解讀“船行月下,人亡水中”實在有些表麵,但也說得通。
宋缺以前還是個“想得很遠”的人,但經曆過新月百貨大樓那次,那個給他係上蝴蝶結的女人死在麵前後,他就變得更加注重眼前了。
解讀解語也一樣,隻要沒有挑出漏洞,他願意先試著這樣去相信,並以此為基礎展開行動。
宋缺一邊小心地在雜物中尋找出去的路,一邊想著可能存在的生路。
如果按照他所想的那樣——解語的意思,其實真的是指一艘活著的幽靈船,把客人載到滿月之下,再將所有人都淹死。
那破解的方向應該有三個。
第一個,將活著的幽靈船,變成死的。
阻止船行,當然也就不會再發生後麵的事。
宋缺眉頭微皺,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船能“活”肯定有緣由,找到它誕生的原因,再從源頭切斷,說不定可以讓這艘幽靈船消失。
其次,是月下。
既然船要行至月下,那讓月亮消失不就行了?
而且,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與其說是月亮,不如說是月光。
所謂的船行月下,也是船開到月光最亮的時候,才會出現最大的危急吧?
那樣的話,搞一塊巨大無比的布,直接把整艘船罩住也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