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傍晚時分,暑氣還未散,一身灰色短打的胤禟剛帶著侍衛剛從鄉下回來,袖子卷起,胳膊上發紅的疹子被撓破了,又癢又疼。

“主子爺,劉管事下午送來兩擔瓜,都在屋裡放著。”小金子見主子回來了趕緊來報。

“瓜?哪裡來的瓜?”胤禟撓撓胳膊:“彆是那些當官的賄賂爺吧。”

“您想哪兒去了,瓜是劉管事從南方弄來的,又大又新鮮。”小金子歡喜得牙不見眼:“還是劉管事厲害,昨兒咱們才把這段水路清通,今兒就送西瓜進來了,還真是快。”

“除了瓜就沒送點彆的?”

“送了糧食和藥材,藥材不多,主要是糧食為主。劉管事說是咱們福晉吩咐的,糧食價錢按照市價來,不過得限購。”

“限購?這什麼新詞兒?不允許多買?”

胤禟腦子一轉就明白了,這是防止當地富戶低買高賣,真正需要糧食的百姓卻買不著平價糧。

“小金子,一會兒你去侍衛長那兒一趟,叫他派人跑一趟,把這事兒告訴四哥,叫四哥派一隊人去糧鋪幫忙。”

“哎,奴才這就去。”

小金子剛走一會兒,劉山親自帶著一個老大夫過來。

“九爺,這是張春秋張大夫,原是蜀地有名的道醫,特地過來給您請個脈。”

張春秋頭發半白,身長體瘦,看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像是修道之人。胤禟一聽是自家福晉的人就對張春秋多了幾分信任,配合地伸出手給他把脈。

胤禟瞟向劉山:“你家主子不得了,做生意就罷了,怎麼還連道士都收?”

不等劉山回話張春秋自己主動接話:“主子請我,那是因為老道我有本事。”

“你有什麼本事?會給人看病?做法事?”

“看病、做法事都會,不過老道我被主子看中是因為我會煉丹。”張春秋得意地輕拂長須。

“煉丹?”

胤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福晉不是常說丹藥都是毒藥,不讓他碰嗎?怎麼她自己還養著煉丹的道士?

“你懂什麼,煉丹裡頭的門道多著呢。”

張春秋生性桀驁,劉山怕他老人家得罪了主子爺,忙替他解釋:“張大夫煉的丹一般不給人吃,他主要是通過煉丹進行礦物研究。”

劉山的解釋胤禟沒太聽明白,張春秋輕哼:“老道我正在寫一本曠世名著,等書成了,老道再教你們這些凡夫俗子。”

說實話,張春秋其實不太看得上這個九皇子,不僅是張春秋看不上,葉菁菁養著的那群一根筋的技術人才也不太看得上九皇子。

種地的農人、打鐵的鐵匠、打家具木匠,以及張春秋這樣煉丹的道士等等,都視他們的主子為伯樂,為知己。

在他們眼裡,自家主子完美的無以複加,九皇子隻是一個除了會投胎之外無甚本事的皇子,他何德何能?

看不上歸看不上,到底是主子的夫婿,張春秋還是好生給把了脈,開了個藥浴的方子,又丟給胤禟一瓶藥丸兒。

“內裡失衡,又吃不好睡不好,心火旺盛,加上這幾日水熱交替,才讓身上的疹子發的厲害。每晚泡藥浴,藥丸一天三次,一次兩粒,吃三五日就會好許多。”

張春秋把方子交給劉山:“方子你去配,都用咱們自家的藥材,賑災的藥材好壞摻雜,藥性不太行。”

張春秋不喜歡和不熟的人寒暄,開完方子起身就走。

胤禟打開藥瓶倒了兩粒藥出來,他嗅了嗅,深褐色的藥丸散發著藥香:“這裡麵沒加煉丹的朱砂、水銀啥的吧?”

劉山笑道:“主子爺放心,張大夫絕對信得過。”

“給爺端碗水來。”

不用劉山動手,伺候的奴才已經端來一碗涼白開,就著水胤禟吃了兩粒藥。

“劉山,你運了多少糧食進來?”

“第一批運了五千石糧食進來。糧食已經分到附近幾個州縣糧鋪裡售賣。”

“聽你的意思,後麵還能運?”

“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再去南方其他鋪子裡調運糧食。”

“福晉手裡囤了多少糧食?”

劉山微笑道:“請主子爺見諒,我們內部有規矩,您問的這些涉及具體經營事項,沒有主子批準奴才不能對外說。”

胤禟不高興:“爺跟福晉一家人,這些爺不能知道?”

劉山拱手道:“請主子爺贖罪,您要想知道,可以寫信問主子,奴才真的不能說。”

胤禟麵上不高興,心裡卻想的是他家福晉真厲害,手下的人居然這麼向著她。

擺了擺手,打發劉山走。

身上的疹子發癢,胤禟煩躁得很。

“主子爺,瓜切好了,您嘗嘗。”

一碟紅豔豔汁水豐富的西瓜用白瓷盤裝著端上來,胤禟吃了半盤,那叫一個舒坦,西瓜如果能冰一冰,吃起來更爽快。

胤禟吃了半個,剩下的交侍衛、小金子和其他伺候的人分了。

天熱沒胃口,胤禟隨便吃了幾口,小金子過來道:“主子爺,藥浴熬好了,您現在去泡藥浴?”

“這麼快就好了?”胤禟還以為劉山要去縣裡拿藥材,今天晚上肯定泡不上藥浴。

“劉管事來鎮上的時候帶了些藥材,夠您這一二天應急,再多的隻有去縣裡拿了。”

“不用去了,明兒一早咱們去縣裡。”

這個鎮的位置在兩條河流交彙處,十分險要,不過現在洪水已經退了大半,百姓回來了七八成,田地清理進行的井然有序,這裡不用他親自盯著了。

小金子聽說能去縣裡,頓時高興道:“奴才一會兒就安排人收拾行李。”

這幾日他們借住在當地鎮上一位姓董的富戶家裡,明兒要走,肯定要跟主人家打聲招呼。這種事不用胤禟出麵,小金子就把事情辦了。

胤禟舒坦地在屋裡泡澡,泡得有些迷迷糊糊,聽到外麵的說話聲,他也沒在意,閉目養神,又泡了一刻鐘才起身。

“小金子,剛才外麵怎麼了?”

小金子擠眉弄眼地笑:“董家想把小女兒送到爺身邊伺候,小的不敢做主,就先把人打發回去了。”

胤禟隱怒:“簡直胡鬨,爺是來救災的還是來玩樂的?這要傳出去像什麼樣?”

小金子慌忙跪下磕頭:“主子息怒,奴才這就去把人打發了。”

胤禟本來對十分配合的董家頗有好感,這一出事情後,胤禟對董家十分不喜,第二天早上都沒見董家家主就走了。

來救災的時候一行人輕裝簡行,回去的時候也是一人一馬,當天中午就到了縣裡。

留守在縣裡的官員忙來拜見,說四貝勒吩咐,九阿哥如果回來了,直接去州府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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