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皇阿瑪先是厭棄了明珠,又拘禁了索額圖,對大哥和太子爺都訓斥好幾次了,皇阿瑪如此厭惡奪嫡爭鬥,他更不能現在去觸怒皇阿瑪。
“主子爺想的明白。”
胤禛累了:“天兒也不早了,鄔先生下去休息吧。”
鄔思道拱拱手,無聲退下。
胤禛獨自坐在書房裡閉目養神,賑災,糧食,土地,孔家……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九弟,九弟妹,他們夫妻倆都是心懷大義之人。
隔日清晨,陽光照耀下的朝霞熠熠生輝,比朝霞更加閃耀的是朝陽下的乾清宮黃琉璃屋頂,金光閃爍,恍如天宮。
金光閃爍的屋頂之下不是什麼神妃仙子,隻有人心算計,勾心鬥角。
朝議本半個時辰前就該結束了,正要散朝時,禦史台的一名禦史站出來,彈劾九阿哥胤禟不尊孔聖人,行事狂悖,肆意妄為,奏請皇上降罪九阿哥。
緊隨這位禦史之後,又有幾位大臣彈劾九皇子胤禟,一時間乾清宮熱鬨得就跟菜市場一樣。
康熙居高臨下,目光掃過皇室宗親,他點了康親王椿泰:“椿泰,你如何看呐?”
椿泰出列:“回皇上,近日恭親王常寧病重,您是知道的,臣父跟恭親王交好,恭親王待臣如子侄,這些日子臣一心照料恭親王,對外麵的事不清楚,剛才聽幾位大人彈劾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臣不清楚內情,不敢胡言亂語。”
說到恭親王常寧,康熙歎息道:“裕親王過世才幾月,如今恭親王也病重。”
太子胤礽忙勸道:“恭親王身子一向很好,養些日子肯定就痊愈了,還請皇阿瑪彆為此憂心,保重龍體要緊。”
“太子這些日子可去看過恭親王?”
胤礽猶豫了一下才道:“兒臣為山東賑災日夜操心,無暇顧及,如今賑災之事已解決,兒臣今日就去探望恭親王。”
“哦,你日夜為山東賑災操心,可知山東運不進賑災糧是因何而起?孔家趁災情大肆兼並土地,使民為奴又是怎麼一回事?”
兼並土地!使民為奴!這八個字丟下來,炸的剛才彈劾九阿哥的大臣心驚,難道皇上要為九阿哥跟天下讀書人打擂台?
胤礽慌亂,額頭冷汗直冒。
“胤礽,回答朕!”康熙緊逼。
胤礽撲通跪下:“兒臣,兒臣……”
“胤祉,你向來讀書多,又勤學善思,你如何說?”
胤祉此時也不敢開口,隻能跪下。
乾清宮氣氛僵的快凝固了,這種時候,他一旦說不好就得罪了天下讀書人,胤礽、胤祉都不想擔這個責,又不想忤逆皇阿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胤禛站出來。
“啟稟皇阿瑪,兒臣認為,萬事難有一帆風順的時候,隻要最後把事情解決了,事多反思總結經驗,下次避免即可。”
胤禛再道:“人心易變,法卻能長存,隻要以後形成賑災條規,如禁止大災時富戶低價兼並土地,災後嚴查戶籍變動等,如此才可不動搖我大清根基。”
胤礽不敢抬頭,聽得四弟幫他解圍,他忙道:“四弟說的極是。”
都提到動搖大清根基了,所有大臣更不敢吭聲,先前彈劾九阿哥,聲援九阿哥的大臣,膽子小的人嚇得發抖。
康熙滿意地看著四子:“胤禛說得在理,朕交給你一個差事,擬定好救災條例,上個折子給朕看看。”
“兒臣遵旨。”
乾清宮的大殿上站滿了人,都不說話,康熙扭頭問梁九功:“朕這記性,剛才說到哪兒了?”
梁九功捧著笑臉:“剛才幾位大人說到彈劾九皇子。”
“哦,彈劾九皇子,還有誰要彈劾?”
滿朝大臣啞口無言。
等了許久,康熙才道:“既然你們不說,那就把衍聖公請來,叫孔家人親自說一說。”
衍聖公孔毓圻被請進乾清宮,一進門就跪下:“臣管束親族不力,以至於犯下如此禍事,還連累了九阿哥的名聲,臣有愧,愧對皇上對臣對孔家的看重。”
“衍聖公,你確實愧對朕對孔家的看重!”
孔毓圻再次拜下:“請皇上恕罪!”
人家事主都來道歉了,剛才彈劾九皇子的大臣頗有些裡外不是人,胤俄聽到這兒,嘴角偷偷翹起來。
好事呀,九哥不用受罰,也就不用被拘在家裡讀書了。
八阿哥心思多,此時他想的是皇阿瑪如此偏向九弟,究竟是就事論事,真為了大清根基,還是皇阿瑪對推動這事背後的大臣和宗親們不滿?
心思多的人都在等皇上發話,康熙卻點到即止,沒有深究,訓斥了孔毓圻幾句,叫他回家管束好親族,這事就這般輕輕揭過了。
胤俄從宮裡出去,騎馬衝向九皇子府報喜:“九哥,皇阿瑪訓斥了孔家,你沒事兒了。對了,皇阿瑪還給你換了個好差事,從明天起,你就是工部主理啦!”
離開戶部,主理工部,確實是個好差事,還能遠離八阿哥,葉菁菁十分滿意。
胤禟不怎麼高興:“皇阿瑪就這麼放過去了?”
他想過皇阿瑪為了天下文人的心會訓斥降罪於他,也想過皇阿瑪會為了保護大清的根基,大力打擊孔家這樣發國難財的地方豪強。
沒想到,他猜的一樣都沒中。
胤俄見九哥不高興,小聲解釋了一句:“皇阿瑪也不全是和稀泥,皇阿瑪叫四哥寫一份賑災的折子,以後形成條例,不許再有孔家這樣的事。”
胤禟冷笑,皇阿瑪真的老了,提不動刀了。
葉菁菁咋舌,怎麼說呢,跟如今的胤禟比起來,她好像都顯的軟弱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