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子,隻要你不謀反,一心為國辦事,我相信無論是當今,還是繼承皇位的皇子,肯定都容得下你。”
這話胤禟信,他皇阿瑪包容兒子的這點胸襟還是有的。
胤禟心裡一鬆,懶散地靠著圈椅:“姚大人要教我讀什麼書?”
“讀史。”
讀史記?好吧,比起那什麼論語還算有點意思。
得,那就讀吧。
“先講哪一段?”
“你在上書房讀過書,肯定也聽我師父張英講過史,咱們今兒不按照以往的慣例來,我們來講曆朝曆代的變法,變法是因何開始,又是如何結束的,變法後對皇權,對百姓,又有何影響。”
“第一課,咱們講變法之始,戰國時期,魏國的魏文侯任用丞相李悝進行的李悝變法,李悝主張廢止權貴的世襲特權,其中涉及土地、刑法和軍事。”
講這個,胤禟可就不困了,他坐直身體,用目光催促姚元景趕緊講。
姚元景嘴角微翹,看來他因材施教真做對了。
秦道然,他被皇上指給九阿哥,叫他教導九阿哥讀書已有大半年了。結果呢,一事無成。
皇上嫌他了,給九阿哥換了個二品大員當老師,他聽說那位工部侍郎一早就到了,以為九阿哥肯定會像晾著他一樣晾著那位姚大人,沒曾想九阿哥竟然乖乖到書房聽講了。
秦道然不服,定要來聽一聽這位大人是如何給九阿哥講學的。他本想著去書房打探完情況就走,他走到書房門外聽了會兒卻挪不開腳。他豎起耳朵專心聽裡頭講課,以至於大雪飄飛落到他頭上,都沒感覺。
“秦先生,下雪了,您快進屋躲雪。”小金子拉著秦道然到旁邊耳房裡躲雪烤火。
秦道然歎道:“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日聽姚大人講學後我才知此說甚為荒謬。文有第一,隻是那些心胸狹窄有無自知之明的人,不願意承認罷了。”
小金子笑道:“您是說姚大人講課講得好?”
“你懂什麼,姚大人那不是講得好,
那是講得極好。我家從我開蒙始,就延請名師教導我,年長後也曾到各地遊學,拜見當地大儒,至今我從未見過比姚大人還厲害的老師。”
有學識,且能因材施教講給學生,叫學生聽到心裡去,多難得啊!他要拜姚大人為師,肯定早就考上進士了,也不會蹉跎到如今。
“秦先生不必沮喪,我們福晉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各人自有各人的用處。人這一生啊,隻要做到取長補短,揚長避短,自然會有一番造化。”
秦道然讚道:“九福晉是明白人。”
“秦先生,昨兒聽管事說你要回家過年了?明年還來嗎?”
秦道然輕咳一聲掩飾尷尬:“不走了,我雖不夠資格教九阿哥讀書,給九阿哥伴讀應是可以的。”
小金子也不傻,見秦道然豎起耳朵想聽書房裡的動靜,他就知道秦道然也想跟姚先生讀書。
“這事兒您得問問主子爺,要主子爺點頭才行。”
“等下課我再去拜見九阿哥和姚大人。”
胤禟認真讀書,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巳時了,葉菁菁睡到了自然醒。
“什麼,我怎麼睡這麼久?我是豬嗎?”葉菁菁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她睡了十多個小時,震驚。
“您昨兒午休隻睡了一會兒就被主子爺吵醒了,算上您昨日午憩,其實也沒睡多久。”
“慧心,你學壞了,你這是睜眼說瞎話。”
屋裡伺候的下人們都忍不住笑了。
慧心也不再說這個,轉而道:“都統和福晉還沒來,不過我估摸著也快到了。”
葉菁菁起身換衣裳:“我額娘肯定知道我貪睡,才沒一早就來府裡。”
“咱們家福晉沒來,姚大人倒是來得早,主子爺已經去前院讀書一個時辰了。”
“哦,姚師兄來了?這回給我帶厚禮了嗎?”
“帶了,給您帶了兩塊水頭頂好的白玉,還有其他珍貴藥材、布料等等,都是有銀子都難買到的好東西。”
葉菁菁滿意了,傳了多少代的清貴人家,送禮就該按照這個水準來嘛。
還有一個時辰就午時了,葉菁菁想留著肚子等著和額娘一起用午膳,就隨便吃了點粥食填補下肚子。
母女倆真是心意相通,葉菁菁剛用
完飯,覺羅氏就到了。
葉菁菁聽回事處傳完話,過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她額娘、伯娘進來,她挽著兩人撒嬌:“我等了好一會兒你們還不見來,我都想去門口接你們去了。”
勇勤公福晉笑道:“這不怪我,你得怪你額娘,搬家似的拖來兩車東西,她又不放心,盯著下人把東西搬下車我們這才進來。”
“額娘待我真好。”
覺羅氏歡喜地握住女兒的手:“我是你額娘,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勤勇公夫人也拍拍她的手:“身子感覺如何?昨兒你懷孕的消息傳到莊子裡,你伯父高興極了,直說孩子像你這般聰明就好了。”
葉菁菁哈哈大笑:“伯父跟胤禟想到一塊兒去了,胤禟也是如此說。”
站在婆婆身後的李佳氏湊趣:“那菁菁要努努力,多生幾個。聽說九阿哥擅長射箭,你又聰慧,到時候生出來的孩子都是文武雙全,那多好。”
“哎呀,生孩子這事咱們也做不了主,看老天爺吧。”
“咱們這樣的人家,有孩子傳承就行了,也不用多生,孩子生太多了對當娘的身體不好。”
“是是是,伯娘說得對,額娘說得也對。”葉菁菁又扭頭對堂嫂說:“堂嫂說得也對。”
覺羅氏妯娌倆頓時大笑起來,李佳氏也捂嘴笑,菁菁這性子,可真有意思。
外麵下雪了,怕凍著女兒,覺羅氏挽著女兒趕緊進屋,屋裡擺放著好幾個爐子,一進門就暖和起來了。
“額娘,我阿瑪呢?”
“今早你阿瑪手下有個小官兒找他有事,他跟著人出門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依你阿瑪的脾氣,就算中午趕不過來,等事情處理完了,下午肯定也會過來看你。”
“嘉年呢?”
“學堂裡的事耽擱了。他翻年大婚後要去嶽麓書院讀書,他們學堂今日散館,同窗們鬨著聚會,他要來你這兒就沒答應,隻能趕早出門去跟夫子、同窗們拜彆,估摸著他應該快過來了。”
“這都還沒到小年,怎麼這麼早就散館了?”
“昨日砍頭那事兒鬨的。嘉年學堂裡最有才學的那位夫子和砍頭那家有些牽扯,好些學子的父母不樂意那個夫子教他們家孩子讀書,那夫子走了,一時間也找不
到其他合適的夫子頂上他的位置,學堂乾脆就提前散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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