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今兒叫姚元景出來,不僅僅是為了他年底要致仕的事:“你知不知道,九月恩科,皇上預備
派張廷玉去浙江當主考官。”
姚元景不知,但是聽李光地如此說,他笑道:“以皇上的脾性,能允我們師兄弟同時入閣,我也能猜到。”
衡臣如今已是工部左侍郎,又領著軍機處的事務,又要兼管著菁華大學的事,他身上的差事都是要事,皇上如此重用他,讓他入閣是早晚的事。
“皇上重用軍機處,但是內閣依然是內閣,能叫你們師兄弟入閣是皇上開恩,你們謹遵本分,不得放肆,需全心全意輔助皇上管好朝堂內外。”李光地此話說得格外語重心長。
“李大人放心吧,您的教誨,我們師兄弟定然不會忘。”
碰上個好聖上,李光地即將要致仕的這段日子,比當初的陳廷敬放鬆多了,除了姚元景之外,他和李德明、王掞這些漢臣都見過,喝茶、釣魚、用飯,那叫一個閒適。
姚元景閒適不起來,一堆差事等著他辦,皇上還時不時問他外麵京城百姓最近都在議論些什麼。
除了瑞親王福晉和菁華大學之外好像沒什麼可議論的,畢竟,連前些日子因軍功封爵的那些武官都過氣了。
雍正痛快大笑:“挺好,就該好好議論議論,朕喜歡能為朝廷辦事的人才,隻會讀書考試的學子朕可不喜歡。”
“照臣看,等菁華大學名氣漸大,皇上或許會收獲更多的人才。”
“何出此言?”
“女子呀!皇上,您封瑞親王福晉為菁華大學士,入住內閣,大清的女子如今看瑞親王福晉就如同看迷途當中的一盞明燈一般,一個個努力上進起來。”
“長福莊外開的小學、中學有許多姑娘家去報名,據說京城裡也有好幾家放出風聲,說是明年要專門為女子辦學。”
“天下之人,男女各半,若是女子奮進起來,皇上願意任用她們,這大清的人才,不就翻了一倍了麼。”
雍正笑道:“朕封賞九弟妹時,隻想著那是九弟妹應得的,倒是沒想到她會激勵許多女子上進。”
“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對那些從生到死都被關在後宅的女子來說,您給了她們一條生路。”
雍正正色:“愛卿說得對。如今有菁華大學在那兒立著,又有菁華大學的女學生前赴後繼,等她們成氣候了,以後專為男子設的科舉,未嘗不能變一變。”
“皇上聖明!”
皇上的態度就代表了皇室宗親們的態度,這段時日,但凡家裡有辦宴的,都以請到瑞親王福晉到場為榮,隻可惜,瑞親王福晉獲封後,進宮見過皇後一回,除此之外,隻去簡親王府的宴會上露過麵,其他帖子都給拒了。
給瑞親王府下帖子的人家非常多,但葉菁菁近日也少在瑞親王府,她帶著閨女長住在娘家,每日陪額娘說說話,監督阿瑪養身體,日子過得挺逍遙。
齊世被福晉和女兒管著,一天天在家拘著也覺得無趣,一兩日就要帶著永樂出門轉一轉,有時候是去郊外跑馬,有時候是去街上聽戲喝茶。
齊世喜歡出門,主要是喜歡聽外頭人誇他閨女厲害,有時候聽不夠,還帶著外孫女去說書的地兒,說書人杜撰的那些事跡,他也聽得津津有味。
覺羅氏每日有女兒承歡膝下,覺得這日子過得十分有趣味。也懶得戳穿他,隨他每日出去轉悠。
“昨兒晚上你阿瑪跟我商量,想叫你大哥回京,等你阿瑪退下來後,叫你大哥領正紅旗都統的差事。”
葉菁菁躺在額娘身邊看閒書,聽到這話,她坐起身來:“都統是皇上任命的官員,就算皇上信咱們董鄂家,肯讓大哥繼承阿瑪的位置,我瞧著八旗都統的位置也不如大哥的海軍副將好。”
“你不同意?”
葉菁菁躺下繼續擺爛,慢慢悠悠道:“您要問我嘛,我肯定覺得海軍大有可為,大哥在海軍的機會比在八旗多。”
“都統是從一品,副將是從二品,你阿瑪可能是覺得,你大哥回京任都統,品級高些。”
“額娘,剛打完西征,敗走的噶爾丹殘部後麵許多年都不敢跟朝廷動武,北邊有蒙古八旗他們盯著,估計也鬨不出大事來。大哥回京做什麼?年紀輕輕就在家摳腳養老?”
覺羅氏笑著給了女兒一巴掌:“好歹你是瑞親王福晉,還是皇上封的菁華大學士,說話講究些。”
葉菁菁拉著額娘的手笑:“咱們母女說話,又沒有外人在,瞎講究做什麼。額娘您彆說我,您說大哥是不是該留在海軍?”
覺羅氏其實也覺得大兒子留在海軍好,倒不是因為品級的緣故,是因為她知道兒子喜歡留在海軍中。
“大哥喜歡,就讓他留著嘛。如今
朝廷也給海軍增加軍費了,以後還會給他們添更好的船,更好的武器,他們若是出海跟洋人對上,那能把洋人壓著打。嘖嘖,我都想象不到大哥他們拿到新船新火器時會有多快樂。”
“你的船廠研發出來的?”
“船是我船廠的船,但是火器、大炮是朝廷火藥局研發的。”
“你多催一催你船廠的那些人,早些給你大哥他們換新船。我真怕你大哥他們和洋人打仗,船沒有人好可怎麼辦。”
“快了,大哥他們明年就會用上新船。”
今年造的蒸汽木船是給四大商行用的,給海軍的是一步到位的蒸汽鋼鐵大船,配備武器彈藥,一個編隊打趴一個小國不在話下。
“在家跟額娘說就算了,出去可彆說,要不然外頭的人還以為你吹牛,對你名聲不好。”覺羅氏又操心起女兒的名聲來。
葉菁菁哈哈大笑,抱著額娘肩膀搖晃:“您怎麼總是在乎彆人如何看我。”
“咱們婦人活在這世上,怎麼能不在乎彆人如何看?縱使你現在是瑞親王福晉,還是皇上禦旨親封的菁華大學士,你以為外頭那些人都服你?沒在背後說你壞話?”
“額娘,我隻做我認為對的事,我隻在乎我愛的人。那些碎嘴子關我什麼事,叫他們都去死!”
覺羅氏震驚:“你現在怎麼……”
葉菁菁笑道:“小時候嘛,想在額娘跟前裝乖,後頭進了宮,要俯低做小,如今好不容易活得自在些,我又何必給自己加上外人給的枷鎖?”
覺羅氏歎息,抱著女兒道:“以前竟不知你這般苦。”
“額娘快彆說我苦了,這話要叫伯娘和堂姐聽到,她們定然要打我。”
覺羅氏輕笑,半晌,嘴角的笑意又消失不見:“自從去年三阿哥被圈禁後,你堂姐快有一年沒有出門了。”
“說起堂姐,我有件事想請堂姐幫忙。”
“什麼事?”
“菁華大學裡麵有許多女學生,平日裡雖然也有女管事照顧她們,但是我想著,還是要請個見多識廣的婦人教教她們一些日常之事,我覺得堂姐就很合適,想請堂姐去菁華大學女宿舍當個總管事。”
“你堂姐能教他們什麼?”
“堂姐能教得可多了。”
在葉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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