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微彎,金絲眼眶後的眸子流轉出某種不可名狀的波瀾:“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你調查過我?”
“也可以這麼說。”付容揚起身,重新從櫥櫃裡拿出一瓶水,是一瓶檸檬味的蘇打。
“需要我幫你擰開蓋子嗎?”他看著柳青梔蒼白的臉和單薄瘦削的身軀,非常紳士地問。
“那倒也不用。”柳青梔接過蘇打水,擰開後喝了一口。
好喝,這才是他退休後想要的擺爛生活。
付容揚坐回到位置上:“不問我為什麼會調查你?或者說我什麼把你請來?”
柳青梔聞言,很配合地說了一句:“那你為什麼調查我,又為什麼把我請來?”
單純是因為原主,那肯定不可能。
但如果說因為霍正,也同樣說不通。
按照書中的描述,付容揚雖然是男主霍正升級之路的最大阻礙,但是作為一個中後期才出場的人物,他這會兒應該是還沒有注意到霍正的潛力。
既不是因為原主自身,也不是因為霍正,剩下的,最後唯一還有一點牽扯的,就是原主在末世前的那位名義上的丈夫——霍霖。
事實證明,柳青梔並沒有猜錯。
下一秒,他果然從付容揚的口中聽到了霍霖的名字。
“因為霍霖,他並沒有死,你知道嗎?”付容揚打量著柳青梔的表情,語氣裡透著一股耐人尋味。
“嗯,知道了。”柳青梔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檸檬水。
有了先前對柳青梔認知的重新推翻,付容揚這會兒聽到柳青梔的回答,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你這樣的表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早就已經知道霍霖沒死?”
末了,他不急不慢道:“你們見過麵了嗎?”
柳青梔沒有回答付容揚的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你認為我已經和霍霖見過麵,所以特意把我請來這裡,借此引霍霖現身?”
付容揚收回視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來他並沒有出現在你麵前。”
也不一定哦。
這句話柳青梔沒有說出來。
原本他對那晚天台上的黑影身份算是一無所知,現在看來,那道黑影就是霍霖也說不定。
而如果對方是霍霖的話,可不就是已經在他麵前出現過了。
在原本的劇情裡,並沒有什麼與霍霖相關的描述,如果說柳青梔是書中隻出現在前期兩段話的路人甲一號,那麼因失蹤而被認定為死亡的霍霖就是隻比他多幾段,每次都隻在男主回憶中或者是旁人口述中的路人甲二號。
但劇情是死的,人是活的,世界在不停運轉,從他被傳送到這裡開始,偏差就已經出現了。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原書中“已死”的霍霖出現在這座資源瀕臨枯竭的小城,又或者是付容揚因為霍霖而將他特意“請”來這裡,似乎都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推理出前因後果,柳青梔又喝了好幾口蘇打水。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看著對麵若有所思的付容揚:“有吃的嗎?”
蘇打水雖然好喝,但是光喝水也不能飽腹。
審訊室裡的燈光很敞亮,頂上的白熾燈照在柳青梔的臉上,將他的膚色襯得更白,被水潤濕後的唇瓣也多了一絲能被肉眼注意到的血色。
付容揚盯著柳青梔看了兩秒,隨即突然笑了一下,“當然有。”
他說道:“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話落,他站起身,朝著審訊室右側的一處隔門走去。
他似乎並不擔心柳青梔會借機逃跑,像是料定柳青梔會識時務地待在原地。
看了眼被付容揚關上的隔門,柳青梔單手托腮,懶懶散散地等起來。
史萊姆跳到柳青梔的手肘邊,與柳青梔注視著同樣的方向:“他是在裡麵弄吃的?”
柳青梔:“不要說顯而易見的廢話。”
史萊姆閉嘴了。
大概過了七分鐘,隔間的門被打開了。
付容揚端著一個方形托盤走了出來。
托盤上放著兩盤煮好的食物,是個一分為二的內臟。煮熟的心被平整切割,放置在餐盤的中心,四周的最外圍點綴著青菜和沙拉。
付容揚將其中一盤放到柳青梔麵前,並且貼心附上了刀叉:“希望符合你的口味。”
他的舉止十分從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極致的斯文,體貼周到的禮儀,就像是一種從骨子裡滲出的良好教養。
柳青梔拿起放置的叉子,並沒有去動中間的內臟,而是吃著外圍的蔬菜沙拉。
史萊姆站在餐盤邊感歎:“不愧是大反派,末世兩年後還能有蔬菜吃。”
見柳青梔並沒有動最中間的內臟,付容揚一邊用刀叉熟練地切割著自己餐盤裡的那一份,一邊緩緩問道:“隻吃蔬菜沙拉嗎?”
柳青梔:“我不吃豬心。”
付容揚一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頓時笑了起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凝著坐在對麵的柳青梔,眼底附著一層難以明辨的淡色陰影,“沒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在末世確實算可隨意宰殺的豬。”
這話似乎是在對豬心這樣的描述做著回應,又似乎是在意有所指。
“宿主,他是不是在點你,絕對是吧,他肯定是在暗示你也是可以隨時被宰殺的豬?”
“是的吧。”
柳青梔也不在意。
這種言語上的暗示又攻擊不到他,對他產生的情緒影響還沒有蔬菜沙拉的十分之一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