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把上黨給占領了,俺上黨的老舅如果不去趙國就得留在家鄉當新秦人了!老秦人殺了俺表哥,用俺表哥的人頭換了爵位!如果俺老舅留在上黨了,不是被
當成奴隸拉去做苦役,就是眼睜睜看著那些殺了俺表哥的秦人管轄他們,這不得恨死那些虎狼秦人了?要俺看,俺老舅就得帶著家人們到趙國去!不管咋說,一百多年前,韓趙魏都是晉人,咱們三家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說的好!要不是咱們晉國自己從內部裂開了,他秦人能有機會東出?就做晴天白日夢去吧!”
“對!唉,晉國要是沒裂開,俺們現在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周邊的諸侯國欺負的如此慘了,俺們做晉人多好,做韓人窩窩囊囊的,誰都能打咱們!”
“唉,誰說不是呢?能做魏人、趙人也挺好的!魏人有信陵君,趙人有康平國師,有平原君,俺們韓人屁都沒有!那些住在城內的肉食者就知道整天催著俺們繳納糧食,交交交,交個屁的糧食!每年肉食者把俺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收走那麼多,秦人跑來打俺們了,肉食者跑的比誰都快,也沒見真保護咱們,上黨的地方那麼大一個郡,七十多座城池,君上說不要就不要了!讓人心寒。”
“……”
公子非的嘴巴說話不流利,興許老天爺是為了補償他就給他了一個很敏銳的耳朵。
是以彆看他都走到馬車跟前了,忿忿不平的庶民們以為他聽不到他們談論的內容了,其實他將眾人不滿的吐槽七七八八地都聽到了耳朵裡。
看著自家公子越來越紅的俊臉,馭者更知道他們家公子這是難堪的,畢竟公子是“姬姓韓氏”,出身公室,是韓國最大的“肉食者”貴族,這些庶民們大發牢騷罵的人也包括他們公子在內啊!
更不由乾巴巴地開口勸道:
“公子,這些住在城外的庶民們不懂詩書禮儀,行事粗鄙,說出口的話也都是汙言穢語,您莫要往心裡去。”
公子非抿了抿薄唇,苦笑道:
“粗,粗言俚,俚語語,更,更能表明如,如今,今的韓,韓人的心,心已經,散了,韓,韓國,的,處境已經,十,十分,危急了。”
“更,等回,回,府,後,你,你去,查查,那,那趙國國,國師,的事情,交給,給,給我。”
“喏!”
更抱拳。
公子非又忍不住轉頭望了望正賣力挖坑乾活的庶民們,而後視線低垂,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更也再
度跳上車架子,拉著韁繩轉頭往城內的方向趕去。
……
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傳到上輩子妻子家鄉的趙康平剛和一大家子在餐廳用罷午膳不久,就看到仆人稟報有客來訪。
“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呢?”
趙康平抱著外孫,領著蔡澤和蒙小少年往前院去。
他未曾想到竟然在前院的待客大廳裡看到了一個好些天都沒有見到麵的年輕人。
最關鍵的乃是年輕人還不是獨自一人過來拜訪他的,他還帶著倆陌生的年輕人與一個身高與蒙恬相仿的小少年一起來的。
年輕人就是趙國未來的武安君——李牧。
李牧原本的打算是想要遵從藺公在歲首告訴他的話,等開春後再啟程去北境的雁門郡和雲中郡幫助自己的大父、父親抵禦匈奴的,奈何計劃跟不上變化。
凜冬之際,草原幾場大雪下過後,胡人們的牛羊凍死的不計其數。
為此餓紅眼的胡人們在冬日裡就一波波洶湧地進攻趙國的雲中郡和雁門郡,是以長平之戰的秦趙議和協議一達成,李牧就匆匆忙忙告彆趙王,啟程北上了。
如今趙康平瞧見兩個多月沒見的李牧前來尋他,還是很開心的。
他抱著懷裡的外孫,同李牧打過招呼後疑惑的看向跟在李牧身旁的倆年輕人與小少年。
李牧右邊的年輕人穿著一身繡著藍色紋飾的紅衣,膚色微黑,長著一雙笑眼,看起來很是麵善,像是後世的追星族見到自家偶像了一樣,正滿眼激動的望著他。
而站在李牧左邊的年輕人則穿著一身趙人標準的七分紅、三分藍的寬袖長衣,長相雍容英俊,氣度不凡,不是貴族之家養不出這通體自信的氣勢,與旁邊的笑臉男子不同,他打量自己的目光一半好奇、一半探尋。
跟在他身旁的小少年五官與其長得有五分相似,像是藍紅衣服年輕人的弟弟,不過氣勢沒有年輕人自信,反而顯得有些內斂害羞,小少年與蒙恬平素看他的眼神差不多,正滿眼小星星的微微仰頭望著他。
站在趙康平身後的蔡澤也在打量著麵前的三個陌生青年與小少年,抬手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尋思著:[今日來尋自家家主的全都是住在小北城的貴族子弟啊!莫不是衝著中旬的宴席來的?]
與蔡澤一樣,蒙小少年也望著對麵的四個趙人,他盯著那個與他身高相仿的少年人,眸中儘是防備,因為蒙小少年能敏感的覺察出來,那個穿著藍紅衣服的小少年心中似乎在打著與他相同的主意!
兩撥人麵對著麵,趙康平正想開口詢問李牧其餘仨陌生人的身份,就看到三人之中顯然是領頭者的藍紅衣服年輕男子對著他俯身作揖、風度翩翩地行禮道:
“趙括拜見國師。”
聽到年輕男子的自稱,趙康平當即驚得瞪大了眼睛,之前趙王在宮中舉辦長平之戰慶功宴時,他沒有去參加,無他,外孫身份太特殊了,貴族們大多心思不純,他不想與那麼多趙國亂七八糟的貴族們牽扯過多,是以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今在邯鄲風頭最盛的年輕馬服君,也不知道這個出儘風頭的年輕封君究竟長得是何種模樣。
趙括話音剛落,皮膚微黑的年輕人也忙指著他自己積極地自我介紹道:
“國師,國師先生,我叫司馬尚!”
司馬尚說完話後,站在趙括身旁的少年人也耳朵發紅地不好意思作揖道:
“見過國師先生,我叫趙牧是已故馬服君趙奢將軍的次子,趙括將軍的同胞弟弟。”
瞧見三個人都做完自我介紹了,李牧也對趙康平笑著拱手道:
“康平先生,括、尚和小牧都是我的朋友,他們仨昨日知曉我回邯鄲了,聽到今日我要來大北城拜訪您,就死纏爛打著非跟著我一起來找您。”
聽到李牧張口就把他們仨的老底揭開了,司馬尚滿臉笑嘻嘻的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名叫趙牧的小少年耳朵根瞬間就紅了,年輕的馬服君也忍不住眼神遊移,耳根子微紅,這個小細節霎時間就將三人迥然不同的性子顯露的明明白白的。
“咿呀啊~”
被姥爺抱在懷裡的政崽原本有些想要打瞌睡了,一看到四人的模樣,不由丹鳳眼亮晶晶地看著四個陌生人,顯然對其很有興趣。
這四個人可是各有來頭,趙康平心中驚訝,今日究竟是什麼日子?怎麼趙國未來在史書上留下姓名的年輕將軍們都來尋他,這是來大北城搞團建了?
他也忙笑著道:
“歡迎四位前來康平家中做客,寒舍簡陋,大家先坐下,有話慢慢說吧。”
李牧最早與趙康平結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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