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站在了醫院的門口,他手裡正拿著一份剛剛出來的檢查報告,報告是翻轉拿著的,哪怕周圍來往的人根本看不到報告上寫著什麼,但他還是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上麵的內容。
甚至他現在站在這裡,但凡有什麼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哪怕是因為自己過於帥氣的外表而多看兩眼,以前陸衡不覺得這有什麼,隨便彆人看自己。
可現在,他有種想立刻找個地方,徹底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待著躲起來的想法。
從人群離開,陸衡去了停車場,坐進了車裡,拿著的報告單本來想隨手扔到副駕駛,卻在下一秒又停了下來。
他將報告單給翻正,再次仔細看著檢查結果。
妊娠!
他肚子裡懷了一顆蛋。
天知道他是一個人,還是男的,是怎麼會懷著一顆蛋。
但是醫生卻信誓旦旦地和他說,這就是蛋。
人,不是……男人會懷孕,甚至是懷蛋嗎?
這到底是什麼天大的笑話。
是他大白天做白日夢,還是醫院裡的醫生,他們被誰給收買了,然後故意和他編造這些謊言?
陸衡很想認定這個原因。
可他同時也清楚,哪怕有其他四個人,他們都知道自己什麼本性,他們也都不喜歡他,可是他們手段再卑劣,也不會拿他懷孕,還是懷一顆蛋的事來忽悠他 。
所以他這是真的以一個男人的身體,卻懷了蛋嗎?
陸衡根本就沒有多少和彆人上過的經曆。
尤其還是他是下.麵的那個。
他必然是躺著的那個,不然就不是他懷蛋了。
哦,就算他是上麵的,他也不想去碰一個怪物。
能夠讓他懷孕的東西,不是怪物又能是什麼?
可是這個世界,他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又哪裡來的怪物。
作為一個堅信了二十多年唯物主義世界觀的正常人,就算是親眼看到了彩超裡拍攝出來的一個東西,陸衡還是難以決定。
他問過醫生,如果要把蛋取出來,會不會難。
醫生給的回複是應該不難。
但男的懷蛋這種事史無前例,誰也不知道這個蛋現在他的肚子裡,對他這個母體會不會有影響。
至於說吃藥來流掉……
那是人類才用的打胎方法,他懷著一個怪物的蛋……
肯定是怪物。
蛋裡就是一個小怪物。
人類的墮胎方法,能夠打掉小怪物嗎?
陸衡抓著報告單的手忽然異常用力,報告單立刻就被抓成了混亂的一團。
將報告單扔去副駕駛,陸衡緩緩低頭,他盯著自己衣服下擺,那裡從外表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這些天來,最初的時候他隻覺得洗澡的時候會覺得肚子摸起來有點奇怪。
似乎隱約有一點硬。
隻是到了後麵,隨著肚子的漸漸鼓起,他掌心再放上去的時候,已經完全能清晰感覺到裡麵必然有個東西。
正常人的肚子,再大,最多也就是摸起來柔軟點,肥肉肚子而已。
他的肚子不一樣,開始微微地突起。
來醫院的事,他誰都沒有告訴。
自己開車來的,來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是,肚子裡長了個腫瘤。
甚至他都做好了惡性腫瘤的準備。
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竟然會是一顆蛋。
他懷了蛋!
陸衡想到這個結果就忍不住發笑。
攥緊的拳頭就這樣往肚子上砸了一下。
倒是沒能把裡麵的蛋給砸碎,反而讓陸衡整個身體都因為肚子的忽然絞痛而抽搐了一下。
絞痛異常強烈,隻是瞬間就讓陸衡額頭冒出了冷汗。
所以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還有個愛人,哪怕是和另外四個人一起分享共享的愛人,可那畢竟是自己愛了多年的人,他要以這樣半怪物的身體再去愛他嗎?
哪怕愛人會接受他,他都不願意接受這樣扭曲的自己。
他,已經配不上徐淩了。
陸衡兩手用力抓著方向盤,指骨逐漸在發白。
周圍有人路過,但沒人發現這輛豪華汽車裡,坐著的人正渾身在發抖,他的眼眶緋紅,咬緊著牙關,不讓任何的一滴眼淚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停了許久的汽車開動起來。
蛋他是肯定要取出來的,愛人那裡,他能做的隻能是先和對方分手。
他做不到懷著怪物的孩子,再去接近他的愛人。
那是對愛人的侮辱,也是對自己這份蝕骨的愛的侮辱。
等到他把怪物的蛋給取出去,他再和愛人道歉,重新追求愛人。
愛人溫柔又善良,他肯定會重新接受自己。
隻是愛人的心分了太多份,無法完全屬於自己罷了。
他深愛著徐淩,就算徐淩不是對自己專一專心,雖然他很多時候恨不得另外四個人都消失或者死掉,但到頭來他真正做的,就是尊重徐淩的一切選擇。
和其他四人分享他也沒有關係。
感到痛苦的時候,他就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忍住就好了。
汽車從醫院開回了家。
公司那邊還有事,好幾件急事都需要陸衡馬上去處理。
但陸衡一點工作的心情都沒有。
走進客廳後,陸衡點燃了一支煙。
他本意是想用煙頭在手腕上燙一下,靠這個痛楚來讓自己下定決定,今晚就找徐淩出來,和他提分手。
反正還有另外四個人,有他們陪著徐淩,徐淩肯定也不會因為他的離開有多傷心。
陸衡已經點燃了煙頭,正要拿著猩紅的火點往手腕上狠狠燙下去的時候,他動作頓了頓。
他甚至感覺到奇怪。
怎麼回事,他的手腕……
以前不是有很多煙頭,他用手表遮掩住的地方,應該都是燙傷的疤痕才對。
但是現在,為什麼那些疤痕看起來隨時要消失的樣子。
這不對勁。
這……
逐漸要開始光潔起來的手腕,是他的嗎?
陸衡為自己看到的幾近完整皮膚的手腕而震驚著。
他站了起來,從客廳走到了陽台外,將手放到陽光下看,隨後看到的一幕,讓他驚得瞳孔都縮了縮。
他看到不久前才剛燙上去的疤痕,在一點點的,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拿了清除劑,在快速清除一般。
太詭異了。
陸衡轉身拿去放到茶幾上的手機,他現實拍了好幾張照片,跟著又拍了一個視頻。
當他翻看照片和視頻時,每一張照片都和前麵一張有些不同。
到了最後的視頻,則更加明顯了。
陸衡放下手機,他視線重新落到了左手腕上。
怎麼會?
燃燒的煙頭還放置在煙灰缸裡。
不如現在就測試一下好了,看看是他產生了幻覺,還是真的是現實。
陸衡拿起了煙頭,朝著左腕內側就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