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她如同哄孩子般敷衍地誇讚燕殊,也許真帶入了他們母親的角色。
蕭原見趙明月被扶住,鬆了口氣,準備扶住趙姑娘的手重新拿起了放在石上的卷宗。
她借燕殊的力道站穩了身,拍拍自己衣裙上的灰塵,還好裙子沒被劃出幾道口子。
她眉頭微皺,遺憾地說道:“才剛買的裙子呢,就臟成這樣。等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和牙人說。”
趙明月從蕭原背著的布包中利索地取出燕殊送來的竹簡,裡麵清晰地記錄了吳家人的人際往來。
她本來是準備先試探與吳家次子吳甫閣發生過口角的左都禦史之子金昀。
他有較為充分的作案動機,地位較高,也很有可能在滅門案後續的調查中動了手腳。
在看到洞口後,她想調查的首要對象轉為了那個唯一逃生的丫鬟。
之前看卷宗裡說丫鬟已經精神失常了,她的催眠術難以施展,就將調查丫鬟轉為了次要。
但現在看來她身形嬌小,與之前溺水而死的吳家小女吳白薇關係也不錯,知道那裡有洞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趙明月將自己的打算和其餘兩人一一說明了,三人當下決定趁天色還沒暗下來去找那個至關重要的幸存者。
此時天邊已出現了薄薄的一層餘暉,牙人鄭榮守在門口終於看到了趙婦人和她的兒子們。
隻是趙婦人衣裙不複來時的光彩奪目,似乎臟了許多。
“鄭牙人,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明月先發製人,她緊緊地絞著手帕,一副氣急了的神色。
鄭牙人預感到這樁買賣要做不成了,但能送走趙婦人這尊大佛現在比什麼都重要,他連忙為趙婦人推開門,方便她走出去。
“這宅子怕是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剛剛人家走著走著就被絆倒了,真是晦氣。”
說到這,趙明月厭惡地用手帕在空中揮揮,仿佛是在趕她空中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鄭牙人,畢竟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啊,是我那丈夫死了……
不對,是夫君生前辛辛苦苦賺來的,還是等這宅子乾淨了,我再來吧。”
牙人汗流浹背地送走了母子三人,蕭原已經忘了他的人設,默默地跟著趙明月踏出了吳家府邸。
倒是燕殊還記著自己叛逆少年的人設,在經過牙人時眼風掃過鄭榮,陰惻惻地對他笑了聲。
沒過多久,他被演技同樣炸裂的趙明月罵罵咧咧地拽了出去。
破舊的屋子中,女子神色恍惚地躺在床上,不時喃喃著什麼。
滿麵皺紋的母親半強製性地給她喂了些水,又被極度害怕的她失手打翻了水。
趙明月換了更加方便行動的衣物,他們一行人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蓉兒的家。
丫鬟蓉兒恢複了原名何蓉,現在已經被家人接回家照顧。
但時至今日,何蓉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似乎日日沉浸在那場可怕的滅門火災中。
“我們是順天府派來的,特來調查吳家滅門慘案。”蕭原掏出順天府的身份令牌,公事公辦地說道。
坐在家門口做工的何父聽了,並不驚訝地點點頭,之前也有衙門的人來調查,往往敷衍地問幾句便離去了。
何父與何母一起扶出蓬頭垢麵的何蓉,她一見到外人便極度缺乏安全感地縮成一團。
何蓉雙手瘦得和雞爪一般,手扒著母親的褲腿不讓她走開。
“小女得了失心瘋,若嚇到了大人們還請饒她一命。”
何父的腰佝僂著,他觀察三人的神色,見他們麵色平靜才大著膽子說。
趙明月坐在了板凳上與何蓉平視,每等何蓉適應了才會再湊近何蓉,她側耳傾聽何蓉的自言自語。
“她回來了,她回來索命了,她回來了!”何蓉越說越激動,她的話語一聽便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趙明月與兩人對視一眼,她站起身將何父何母拉到一旁,說明了自己想用祝由術獲取線索的意圖。
何父何母自然是不敢有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