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皇帝麵前都懶得裝,卻在姐姐麵前學會了偽裝。
他扮作因童年陰影而不安的少年,扮作被雨淋濕的小犬,都能引來憐惜。
他低眉順眼地叫著“姐姐”,才換來趙明月叫他的一聲“阿殊”。
燕殊猶然貪戀趙明月分給他的一點點溫柔,這溫柔在姐姐那裡不過是漏出指縫的一點點施舍。
他卻要緊緊捧在手心裡,甚至癡心妄想要霸占全部。
他已經不滿足於隻喚她姐姐。
他不過是離開她片刻罷了,便有人分去了他來之不易的珍寶,燕殊掀開簾子,看到了那坐在門口的女子。
叫作星兒是嗎?
星兒雙手托腮,眼睛半睜不睜的,跟幾百年沒睡覺似的。
濃重的青黑色早已爬到了她眼下,她聽見動靜,捶了捶自己麻了的腿,急切地朝趙明月走去。
突然星兒腳步一頓,她朝門外停著的馬車望去,但簾子很快落下了,她隻看到一截新雪般白的銀絲織的衣袖。
趙明月瞧見星兒裙側都有些濕了,走得快了些。
晚上更深露重的,星兒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穿得很是單薄。
星兒自己凍得腕骨發青但手上還搭著給趙明月準備的厚披風。
趙明月先發製人,她躲了星兒抬起準備為她披上披風的手,自己接過了披風笑著給星兒披上。
這一刻,門外停著的馬車終於動了,車輪壓在磚上的轆轆聲在寂靜的街上尤為突出而寂寥。
星兒的手被趙明月溫熱的手緊緊捂著,逐漸暖了起來。她鼻頭一酸,卻不全是因為趙明月對自己的關心。
她們並排往裡走著,距離自然極近。
星兒鼻翼翕動,她在趙明月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香氣,這熟悉的香氣來自群芳樓。
星兒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趙明月,見她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鬆了一口氣,她稍帶委屈地問道:“娘子今日去了群芳樓嗎?
那裡魚龍混雜,就是想要聽曲星兒也可以的啊……”
喲,這小朋友還帶著委屈呢。
趙明月暗自歎了聲,這一個兩個的小朋友,心思倒是細膩,總要勸她不要往青樓去,生怕自己被帶壞了。
趙明月想到星兒也是群芳樓內的,心中又起了查案的心思,便將事件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星兒。
星兒果真知道些什麼,她整理了一下對玉兒為數不多的印象,緩緩說道:“我知道她一些事,玉兒也是個苦命人。
她母親本來是不想讓她乾這個生計的,她求媽媽讓自己的女兒去乾些粗活。
但玉兒長得漂亮,媽媽沒同意,為了養起她們母女二人,玉兒還是答應了。在客人們眼中,玉兒太不會來事,可她很能忍,後來便有馬順這個常客。
我不太了解馬順,隻知道他很喜歡賭。”
“很喜歡賭?這潭縣裡好像沒開賭場啊?”
聽到這裡,趙明月回想整個潭縣的布局,她確信是沒有賭場的。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