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餘暉灑在大地上,趙明月見天色不早正要告辭。
燕殊也察覺到了她的去意,他遲緩放下了弓,等待女子遲早會有的告彆。
“姐姐餓了嗎?我的山莊中備了好酒好菜,姐姐想去嗎?”
她不會來的……
燕殊低垂著眼,語氣並不抱希望,夕陽照著他的臉龐有些模糊,長長的睫毛遮擋著在眼下形成了一片陰翳。
“好啊。”
趙明月看著麵前的少年,出乎意料地答應了,燕殊來到這應該很孤單吧。
燕殊聽到趙明月的回答,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疏冷的眸子一點點染上暖意:“那……那我替姐姐通知那個星兒。”
燕殊話語間為她想得極其周到,少年呼吸有些亂了,他尾調上揚,任旁人都能聽出他的雀躍。
燕殊在潭縣的山莊富麗堂皇得儼然是一座宮殿了,亭台樓閣,雕梁畫棟。
琉璃金瓦在夕陽的折射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垂絲海棠舒展著枝條,悉數盛開,淡粉的花瓣嬌嫩欲滴。
山莊裡的晚膳早就備好了,燕殊考慮到趙明月清淡的口味又加了幾道菜。
玉盤珍饈,菜色各異,丫鬟們早就被燕殊屏退了,雖是春天,燕殊還是將拿來的酒煨暖了才拿來。
趙明月推開了窗,窗外正好有盛開的垂絲海棠,粉色的花綴滿了整個枝頭。
燕殊吃得不多,他乖巧地端坐著,手裡拿著青色的細口酒壺,眼裡映著女子的身影,一口一口地喝著。
趙明月坐回來,燕殊已經為她倒了酒,他將酒杯遞過來,趙明月去接時沒看仔細正好覆蓋到他溫熱的指尖,她愣了一瞬隨即鬆開。
酒杯上還留存著燕殊手掌的餘溫,燕殊眼眸漆黑,像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他喉結上下滾動,把這酒當白水般仰頭一飲而儘。
趙明月謹記著乾喝酒容易難受的事實,在席間主要還是吃菜,時不時呷一口酒。
趙明月羊脂玉般白皙的臉漸漸爬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欣賞著窗外的垂絲海棠,直到天色漸漸暗下去都舍不得撇開視線。
一陣冷風從垂絲海棠枝葉的縫隙朝裡麵吹來,帶進了不少還很鮮豔的花瓣,趙明月經風一吹腦子清醒很多。
她作勢起身,要去關了窗戶,以免著涼了,趙明月感到衣角有一股阻力。
趙明月定睛一看,居然是燕殊,他眼眸怔鬆渙散,麵上仍然白白淨淨的,看不出來醉沒醉。
趙明月將他的手輕輕掰開,燕殊的手蜷著被她握住,趙明月伸手去觸碰燕殊的額頭,滾燙得直刺她的手心。
“阿殊?”趙明月提高了聲音企圖去叫醒燕殊。
燕殊呼吸很輕,帶著一絲酒氣,他覺得自己的喉嚨到胃裡都在灼燒著,腦子昏昏沉沉的,像塞了團濕透的棉絮。
模模糊糊間,他聽到了姐姐在喊自己,燕殊急急地應了一聲,他擔憂自己要是不回應下一刻姐姐就拋下自己走了。
確實是醉了……
趙明月扶著燕殊,這人不知道自己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