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皺著細而彎的眉,唇瓣似失了色的花瓣般蒼白,她朝他招招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少年乖乖地從陰影裡走出來,他將自己的胳膊舉得挺高,方便明月查看自己的傷口。
燕殊的胳膊被劍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將衣袖浸得濕重而腥氣。
明月立刻拉著他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往外走去:“愣著乾什麼,快去包紮。”
燕殊兩手都浸滿了血,皮膚染上顯眼的紅,明月握著他的手不住打滑,他忽然抿唇道:“姐姐,我手臟。”
明月充耳未聞,隻是加大了握住他的力道:“我隻怕握不住你。”
明月單薄纖細的背影在此時像是淤泥之中掙紮著生長的芙蕖,堅強得讓人想要摧毀。
她身後,燕殊在心裡滿足地喟歎著——看,這是我的明月。
對張尚書的救治一直持續到天要破曉時,進進出出的大夫終於膽戰心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張大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但是張逸之的人還昏迷著,他的夫人對昨日的情景又驚又怕,她怕那凶手還會再來,苦苦哀求再給自己家添些保衛或乾脆送他們全家走。
以燕殊的性子自然不會當好人給張家留下侍衛,但張逸之遇刺總算引起了上麵的注意。
皇帝燕樾派了些人重重守衛張家,才算稍微平息了張夫人的擔憂。
明月是打算一早去查春幸樓的孟緒,可在去大理寺時,她就看見了這個原書中杜有儀的幫凶。
明月錯愕地指了指低眉順眼的孟緒問旁邊的人:“怎麼他會在大理寺?”
蕭原將她拉至一邊,神神秘秘道:“趙姑娘不是曾說他會有私藏凶手的嫌疑嗎?
聽你們昨日要去保護張尚書,我找了個借口順便把他弄來大理寺了。”
“他來多久了?”
“昨日申時直到現在。”
明月在心底重複著這時間,昨日申時到現在?
原書中是杜有儀刺殺官員時受重傷逃跑後,他們才勾結在一起。
現在蕭原將孟緒“抓”到大理寺整整一夜,他們還會相識嗎?
……
審問過孟緒之後,他們也不好多留沒有嫌疑的平民百姓,蕭原便放孟緒回去了。
明日便是夏盈宴開宴,杜有儀隻剩最後一晚時間,她身上還有傷,張逸之府中已經高度戒備,難以得手。
杜有儀是會刺殺烏寧還是養精蓄銳直接去刺殺男主?
明月在春幸樓定了個靠窗的好位子,她默默注視著窗外的一切。
由於昨日之事加上夏盈宴開宴在即,燁京城內除了各種商攤多了些,還不時有侍衛模樣的人巡邏著。
豔陽高照,在百姓的一片吵嚷聲中,一陣陣馬蹄聲自遠而近,一武將背闊如熊,氣勢威武,騎著黑馬而來。
稍稍落後於他的少年同樣騎著黑馬,墨冠高束,腰掛長劍,額窄眼薄,麵龐青澀。
這位少年將軍低眉順眼時整張臉也帶著戾氣,對周圍的一切似乎天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