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氣氛肅然。
許久未有聲音響起。
沉默成為主旋律!
三分鐘過後朱越失去耐心,對審訊科成員道:“用刑。”
蒙混過關?
清水石龍、布川美香親口坦白,何須懷疑。
眼看如此謝鶯叫喊開口:“我說。”
“請。”
“我本名是叫清水純,可從我記事起都一直叫的是謝鶯,我更習慣也更喜歡這個名字。
我父母是日本人我沒得選,可我從小便在這片土地長大,我熱愛這片土地,我逃離他們來到山城,就是想要擺脫自己無法選擇的身份。”
言語之間謝鶯痛哭流涕!
她恨自己這個身份。
可她彆無選擇。
“這就是我的噩夢,害怕被人知曉,我痛恨戰爭痛恨我所經曆的一切,我想來到這一方淨土做真正的自己。”
謝鶯說的如何?
聲情並茂!
這若在台上,其下觀眾必定都被感動。
可宋書堂等人明白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她目前猜測以為滬上雙親出事,導致她被牽連出來,殊不知是她先被懷疑。
更不知滬上父母已經將消息透露,她的身份難以隱瞞。
對於掙紮。
大家都能理解。
情報工作人員此刻若不垂死掙紮,反倒奇怪。
“謝小姐梨花帶雨生不逢時,晚上幾年遇見一位好導演,必定火遍大江南北,去好來塢闖一闖名利場也並非不能期望。”
“可我是無辜的。”
“無辜?
‘箭蛙’身死一事謝小姐理應有所耳聞。
五千美金從聚興誠銀行取走,不至於毫無印象吧?
華中派遣軍情報部安插你等潛伏山城,再談無辜豈不是徒增笑柄,你既已承認日本人身份,理應心知下場如何。
早些配合可得以活命,若晚些等滬上消息傳來,與你有牽連之人全部轉移撤離,到時你再開口毫無價值,隻能殺之泄憤彆無他用。”
宋書堂將問題說的明白。
你願意聽懂便懂。
願意裝傻隨你。
不主動配合則用刑審訊。
開口晚了價值全無,下場唯有一死。
朱越厲聲說道:“情報科沒有陪你演戲的功夫,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下場尚可自己選擇,望把握機會。”
謝鶯身份被揭露。
藏無可藏!
已無需高超的審訊技巧,開門見山即可。
一分鐘時間轉瞬即逝。
就在朱越與宋書堂打算起身離開之際,謝鶯無力開口:“我坦白。”
“你會為此刻明智的選擇感到慶幸。”朱越露出和善微笑。
謝鶯深吸了口氣仿佛才將身體重新掌握,她緩緩說道:“我真的叫謝鶯,都沒聽過清水純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父母還有其他身份。
小時候的記憶是顛沛流離,總是在不停的搬家,很少在一個城市停留太長時間,好在生活富足。
可到了滬上之後連優握的生活都失去了,父母每日愁眉苦臉甚至於在家中破口大罵爭吵不休,嚴重時會大打出手當著我的麵。
我不理解這些,生意虧錢還能自食其力,為何直接喪失生的希望,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父親說要回北平,可母親很抗拒但無力,我也不想繼續過漂泊的日子,想留下來。
電影公司看重我想我出演電影,我隻知道能賺錢,我想要給家裡賺錢,我不想看到父母爭吵絕望的樣子。我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也順利拿回了第一筆薪水,那天我高興的蹦蹦跳跳跑到他們麵前,可父母卻沒有我預期中的快樂。
依然要回北平,對於我的工作他們莫不關心,我手裡拿著錢手足無措,那一刻我好想才明白,他們需要的不是錢。”
謝鶯的講述很長,卻無人打斷。
給其足夠耐心。
“我也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收拾行囊準備再度踏上渡輪,開始新的流離生活。可偏偏在這時候,我的父母告訴我不用離開,當天他們開心壞了,甚至於流出了眼淚。
我完全不能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他們笑我就跟著笑,他們流淚我也跟著流淚。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喜悅到癲狂的時刻,卻是我噩夢般的開始。”
好似陷入痛苦回憶,謝鶯眉頭攥起麵色緊繃。
“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一天,他們卻說我是日本人,名字叫清水純,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日本人,且他們還有特殊身份,我也要被迫接受培養和訓練,不然他們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