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修單手握住扇柄,掃量他一遍後問:“你不服氣?”
楚越下顎收斂,平淡地說道:“公子要罰,何必多言。”
李蘭修早知他的反應,瞧著他問道:“你在外門日子過得如何?”
楚越嘴唇微動,眼皮低垂,似乎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李蘭修的聲音淡定平穩地敘述道:“我猜你日子過得不太好,這世道便是恃強淩弱,你在外門,難免受了些欺辱。”
他停頓片刻,一字一句問道:“你覺得這是對的麼?”
楚越看著他,嘴唇微抿回答:“不對。”
“好。”
李蘭修點了點頭,再次娓娓問道:“既然不對,那你的所作所為與那些你瞧不起的人,有什麼區彆?”
楚越嘴唇抿得更緊,沒有反駁。
李蘭修握著扇子挑起他的下巴,說道:“你要明白,刀不該揮向弱者,對著弱小發泄怒火,不是一個強者應有的作為。”
楚越盯著他,若有所思。
李蘭修此刻很有耐心,揉碎了跟他講,“你有力量,卻不懂得如何正確使用,強者更應該懂得憐憫與克製,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該收手。”
他抬起扇子,輕輕拍了拍楚越的臉頰:“你的刀鋒,隻能對準比你更強大的敵人,而不是弱者,明白了麼?”
楚越稍加思索後,心服口服地說:“明白。”
李蘭修輕輕地一點頭,“好,手伸出來。”
楚越微怔,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難得露出窘迫神情,“這個,不行。”
他幼年時,周太傅教導嚴厲,時常會打學生的手心,但他是太子,即便犯錯,也是由伴讀替他挨著。
李蘭修握著扇子,輕輕地敲在自己手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楚越盯著他看半晌,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膛一起一伏,最終還是緩緩地伸出手。
李蘭修瞥眼他的手心,寒鐵扇子一揮,“啪”地一聲打在他手心,瞬間皮膚紅了一大片。
楚越手指微微發顫,他挺直腰杆,繃住手臂克製住手指的顫栗。
李蘭修抬起扇子,聲音平淡地說:“抬眼,看著我。”
楚越看向他,高聳起的眉骨下漆黑的眼眸陰鬱深冷。
李蘭修彎下腰湊近他的臉,沒握扇子的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低聲問道:“我打你十下,如何?”
楚越呼吸裡全是他身上很甘冽清寒的氣味,彆過臉避開他,“公子隨意。”
“好啊,你來數。”李蘭修揮起扇子又打了一下,哧笑說道:“數。”
若隻是打手心,楚越覺得被當成幼童對待,有些受辱,可是數數,卻又有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情緒。
他手心火辣辣地刺痛,心裡越發複雜,低聲道:“一。”
李蘭修扇子再次揮下,楚越手心疼痛加劇,他聲音微啞地繼續數著:“二。”
每一扇落下,楚越手心的灼痛與奇妙的酸麻感交織在一起,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