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修輕輕“嗯?”一聲,漫不經心問道:“誰?”
楚越掃眼李玄貞背影,不禁發笑道:“一個癡心妄想的人。”
與此同時,白塔寺的佛堂裡,香火燃起青煙嫋嫋。
檀香的氣味彌漫在空氣裡,不遠處傳來悠遠誦經,一派祥和寧靜的氣象。
無極坐在蒲團,麵前立著四位紅教的護法,其中一位頭發白黑半白,穿著一襲整潔道袍,正是擅長布陣的陰玄子。
陰玄子手中端著金色的圓盤,盤裡盛滿水,倒影出白塔寺的地圖,隻不過,地圖由一道道彎曲重疊的線條構成。
從上方俯瞰,白塔寺在盤中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純淨宜人。
陰玄子雙手捧著金盤,跪遞到無極麵前,“佛子,這便是我布下的六道蓮台陣,以白塔寺的蓮花為陣,每一朵蓮花都是一個陣點”
“每一座蓮池裡埋有血煞之物,一旦入寺,如同進入六道輪回,絕無逃脫的可能……”
無極闔下眼,一指點中白塔寺裡那座最顯眼的佛骨舍利白塔,“此處是陣眼?”
陣眼便是法陣的靈魂,也是破陣的關鍵之處。
陰玄子頷首說道:“是的,我以佛子存在舍利塔裡的數十萬魂靈為陣眼,如此一來,陣法之力倍增,任何進入者,都將陷入無儘輪回之中,難以逃脫。”
無極點點頭,恬淡地說道:“陣法隻用困住一個人便可,我要與他在佛前雙修。”
另一位護法幻姬,黑紗裙裹著窈窕身段,笑吟吟問道:“我還未見過佛子夫人,他長得如何?是美是醜?”
唯一見過李蘭修的隻有北護法殘月,他如實道:“他戴著麵具,不知美醜。”
血影全身遮在黑鬥篷裡,陰邪地笑道:“夫人?你太抬舉他,他不過就是給佛子采補的爐鼎!”
幻姬掩著嘴咯咯笑道:“可據我所知,雙修之時,他還能采補佛子,若他長得美些,佛子受點委屈也就罷了——”
“若他長得跟你似的,佛子豈不是吃虧?”
陰玄子聽不下去,冷冷一笑道:“你們管他長得美與醜?都是男子了,蓋著臉都是一樣的。”
“你們懂個屁!”
幻姬笑
罵一聲,幽幽地說道:“你們一個老,一個醜、一個木訥,哪懂男子有男子的妙處,何況佛子夫人還是那般體質,這閨房之樂,你們想象不到。”
幾人正說著話,“篤”的敲木魚聲響起,無極望向佛堂外,“道宗的人來了。”
血影鬥篷如巨傘一般撐開,三人走到他身邊被鬥篷罩住,四人瞬間隱身,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玄貞無事可做,便來白塔寺裡查探一番,稍一打聽,得知昨日無極大師在寺中公然破戒吃肉,當即猜測這與李蘭修有關,這很像李蘭修能乾出來的壞事。
他走進門端詳一番無極,溫和有禮地說:“我是夢仙城裡的百姓,聽聞昨日貴寺裡的事,特地前來探望大師。”
無極徐徐站起身來,頷首說道:“謝過施主,小僧無事。”
李玄貞開門見山問道:“大師昨日可見過一位戴著鬼麵具的男子?”
無極抬眼看向他,不悲不喜的模樣。
李玄貞心中已然明白,輕咳一聲道:“他是我的堂弟,從小頑皮搗蛋,若是有得罪大師,還請大師多多海涵。”
無極指腹莫名其妙地抹過嘴唇,微微一笑道:“沒什麼。”
李玄貞正欲退出門外離開,聽見這句,忽然頓住腳步,“大師不介意?”
無極坐回到蒲團裡,輕柔撫摸著嘴唇,仿佛是意猶未儘的懷念,“施主有所不知,我不願的事,世上無人能逼我就範,我自願破戒的。”
“竟是如此?李蘭修當真未逼迫過你?”李玄貞不可置信。
無極低聲呢喃道“李蘭修……”。
他念得很慢,仿佛在唇齒間品味這三個字,抬頭盯向李玄貞,凝神貫注問道:“這是他的名字?”
顯然易見的感興趣。
李玄貞神情驟然扭曲一下,不悅地反問道:“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無極淡然地說道:“天地之間,最難得的便是知己,他應當會是我的知己。”
此話半點不假,不提李蘭修是他救命的靈藥,單單隻論這個人,足以勾起他結交的興趣。
冷漠無情,殘酷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難得沒有半點同情心。
隻有李蘭修這樣的人,才會了解他,理解他所做的事情,何嘗不是他的知己?
李玄貞重新打量他一遍,壓低聲音說道:“看大師有所不知,李蘭修戴著麵具的緣由。”
無極望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