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子剛剛開口就被覃瑾瑜打斷了,隻聽他麵前麵容精致的少年用溫柔悅耳的聲音說道:“你將我家的翻地機弄壞了,土地也弄壞了。”
索伊·卡登:“……”
有句話說得好,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看了有五秒鐘。
索伊的臉上雖然一片臟汙,但是那雙天藍色的瞳孔卻甚是清澈,就像最藍的天空,到了夜晚,能盛下滿天繁星。
索伊是完全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麼回答,對於他來說,他除了想作戰計劃,軍務部署之外,從來沒有思考過“有一天我被偷襲還砸壞了一位少年的翻地機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目前沒有可以賠償的東西”這樣的問題。以前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副官要考慮操心的呀。
可是現在副官不在身邊。
索伊一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因此隻能沉默了。
覃瑾瑜看著那對湛藍的眼眸,終是先敗下陣來,歎口氣,將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麻煩給拎回了家。
沒錯,就是“麻煩”。
經曆過末世的覃瑾瑜,自然從看到眼前的救生艙和男子開始,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個“麻煩”,說不定還是個大麻煩。
可是……哎好吧,前世就有人說自己就是喜歡做這種愛管閒事的爛好人。
爛好人就爛好人吧,也是好人的一種不是嗎。
將男子帶回家,用治療艙先給他處理一下傷口。可是家裡的治療艙型號老舊,效果自然是跟不上,但是好歹給傷口止住了血,傷口周圍的雜物也清除乾淨了。
看到這種已經被淘汰的型號的治療艙時,索伊微微驚訝了一瞬,不過麵上是毫無反應,麵不改色的踏入了治療艙。
從治療艙出來之後,看著麵前的青年擺著一張冷漠臉,給治療艙沒有完全治好的傷口上藥綁繃帶,索伊一直都一言不發,就看著那翹著一撮呆毛的腦袋在自己胸前晃來晃去的,因為隔得有點近,纏繃帶的時候幾縷頭發掃到自己的脖子了,有點癢。
終於弄完了,覃瑾瑜將醫藥箱收起來,看著沙發上坐得腰背挺直的男人,還沒開口,男人就轉過了頭:“很抱歉損毀了你家的翻地機,我可以賠償的。”
“嗯,好的。”覃瑾瑜點點頭,在旁邊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心道這人還是很上道的,原來一直一臉嚴肅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嗎?
“你可以清算一下你的具體損失然後告訴我的副……告訴我就行。”啊果然,這種場景還是應該交給副官去做,真是累人。
“嗯,行。那我大致算一下。”早點清算清楚,早點將對方打發走。這樣麻煩就不會是麻煩了。
索伊正襟危坐,安靜地等待著。
“嗯,大致算了一下……”
“那個,對了……”索伊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現在還不能離開啊!自己被偷襲出事,現在帝都一定一片混亂,布了那麼久的局,是時候該到最後收網的階段了,所以現在還不能回去……甚至不能泄露自己現在還安然無恙的消息……
“怎麼了?”劈裡啪啦的小算盤打得吧啦響的覃瑾瑜抬起頭看著麵前突然麵露尷尬的男人,翹起來的一撮小呆毛還抖了一下。
索伊將軍覺得,打了這麼多年的仗,第一次感受到了“尷尬”這種不可言說的滋味。
“那個……咳咳……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啊果然,還是需要副官啊。
“……你說什麼?”
“咳咳……那個……”
“我剛剛是聽錯了嗎?”
“不,你沒有。”將軍大人認真臉。
“那你說的賠償?”
“咳,等我走的時候一起付,同時會付這段時間的食宿費的。”
覃瑾瑜:“……”也就是說現在錢拿不到不說,還要自己先倒貼著?
這種買賣覃瑾瑜一般是不做的!
可是……覃瑾瑜轉念一想,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小虎牙若隱若現:“好呀。但是你將我家唯一的翻地機弄壞了,作為補償,你要先幫我家做勞力,翻地。”
“……哦。”將軍大人覺得,眼前的青年說的好像沒毛病?畢竟是自己弄壞了彆人的機器,對於一個務農家庭來說,沒了機器確實是很糟心的一件事的。
所以當將軍大人戴著個覃瑾瑜友情提供的草帽,用那雙常年拿槍弄機甲的雙手拿著一把鋤頭站在地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有點懵逼的。
將軍大人表示,他好像從來沒乾過如此接地氣的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