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武心口悶悶地,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他氣的一拍桌子,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月綺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本能反應般雙手護著頭,瑟縮了一下。
一看就是經常被打,條件反射了。
寬大的衣袖,從她纖細白皙的手臂上滑落下來,露出手臂上斑駁的傷痕。
青紫交錯,新舊不一,明顯是多次毆打造成的。
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月綺羅狼狽地放下手臂,拉好袖子。
陸玄武這次卻沒輕易放過她,他不顧她的掙紮,擼起她的衣袖,看了個清清楚楚。
猙獰的傷痕,在她白皙如玉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可怖。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早就知道張興宗這個王八蛋,不是個東西,沒想到居然還打女人!
月綺羅聲音低低的“是我不好……他嫌棄我被你搶走過,臟了……”
陸玄武心如刀割,一蹦三尺高“去他娘的張興宗,老子宰了他!”
他怎麼敢?!
陸玄武不敢細想,越想心裡的怒火越大,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張興宗。
自己沒看見的這些天,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明明當初是他捧在手裡的一朵嬌花,現在卻被張興宗這個魯莽的武夫給摧殘了。
她慌忙拉住他“彆,求你了……不怪他,是我不好……”
月綺羅眨了眨眼睛,一顆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
陸玄武的心跳停了一拍。
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覺得此刻的月綺羅美極了。
像那種易碎的琉璃,七彩的泡沫,一碰即碎,轉瞬消逝,卻又美好到讓人心碎。
陸玄武憑空生出一種衝動,想帶她走。
他說“綺羅,離開他,我帶你走。”
她呆住了,停頓了幾秒,像是欣喜,又像是憂傷。
最後她卻緩緩搖頭,嘴角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對我好,我都曉得的。”
“可是我曾經修練邪術,留在你身邊,隻會平白拖累你的名聲……”
“你現在彆衝動,活著最重要,不然我昨天晚上,就白求他了。”
陸玄武目眥欲裂,晚上,求他……他情願在井裡凍死!
該死的張興宗!
月綺羅忽然想到什麼,慌亂解釋“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有時候對我還挺好的,隻要你能活著就好……
我幫你傳消息給無名,今天晚上……張興宗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趁機逃跑……”
月綺羅感覺自己越描越黑,她聲音越來越小,臉都紅透了,難堪極了。
她的不安與緊張,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陸玄武麵前。
陸玄武心痛到無以複加,她從來沒有害過自己,可自己聽了無名幾句話,就開始懷疑她。
明明之前,張興宗滿城搜捕的時候,她還幫他出了城。
如今,為了給他爭取逃跑機會,晚上她又要去張興宗那受委屈了嗎?
陸玄武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月綺羅看他久久不說話,越發不安與緊張,仿佛怕他不相信一般,繼續保證。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道“彆擔心,我會……儘量拖住他,你們一定跑的掉……”
陸玄武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綺羅,我帶你一起跑吧。”
“我是個男人,我不能自己跑了,留你在這裡受苦。”
她拚命搖頭“不,我不苦……我沒事兒。”
“除了張興宗,誰還會娶我呢?”
“我一個半人半妖的九姨太,又能去哪兒呢……”
她狼狽地低下頭,空氣中彌漫著難言的苦澀。
陸玄武緊繃的麵色,忽然又難看了幾分,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打腫昨天亂說的那張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