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神似 這就屬於為難人了!(捉蟲)(2 / 2)

項樂主要寫了內三縣的情況,此地如今已是吉遠府了,但是他們還是習慣稱之為內三縣。內三縣開荒的情況不錯,人口也多了不少,項樂還寫了一府三縣的官員情況,官聲如何之類。又去官學看了看,最後說“可惜府裡的番學沒了,不過朱大娘在彆業又開課收徒,番學裡的醫學部仍在,各家又送子弟到彆業,仇文不上山,蘇燈情願到彆業授課,又收了二十個學生教授原本的課程”。

要是我現在還在彆業就好了!祝纓心想。

祝纓將這些字紙都收攏好,依舊放到箱子裡,蓋上箱子,手指敲著箱蓋。

做大理寺卿,官兒升了,可能做的事比當梧州刺史的時候少多了!

祝纓有一種申請外放的衝動,至少在地方上,她能說了算。

她最終壓仰住了這種衝動,轉而給南方寫了幾封信。先是對彆業的事務進行安排,再三叮囑,不可衝動“興兵”,家底子薄,沒個人統籌容易把自己給耗死。讓家裡人彆擔心自己,自己在京城穩一穩,會相機給彆業一個交代的。讓家裡人都保重身體,不用給京城送錢了,她有。

再寫信給蘇鳴鸞,說她擔心得有理,不但梧州這樣,山下也是這樣的。所以她現找的路子就是耕織之外,再添一個“工商”。成不成的,試行起來感覺也還湊合。以後再出現問題,那就再去解決!凡事不能想著畢其功於一役,好在咱們都還在,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孩子也會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的。

寫著寫著覺得全是股王雲鶴的味兒。放下筆,自己也笑了。

既然寫了,就將要寫的都寫完,還得寫信安撫一下喜金等人。再回山雀嶽父一封信,老頭兒聽說祝纓給他兒子林風也弄了個官,特意致謝。祝纓也不客氣地回信給他派差:盯一盯喜金和路果兩個人。

還有郎錕鋙,告訴他,阿發年紀太小了,再長大一點她再看看吧。不管怎麼樣,她都會代為謀劃的。

諸如此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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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信,祝纓特意又派了祝文帶上兩個人,又攜兩箱皇帝賜給她的東西,再添一些金帛之類,湊了一船的東西,往南方送去。如今是九月,即使遇到各地刺史進京河道擁擠,他們在十一月末也能到梧州了。

正好能趕上那邊準備過年。

上兩年都是家裡給她送東西,今年也得她給家裡送些東西才好。

打發走了祝文,祝纓便開始清點祝青君和項樂帶回來的“南貨”。項家這些年背靠著祝纓委實發了一筆財,雖不是過年,又打點了一些東西給祝纓送過來。

此外又有張仙姑給準備的很有特色的靈芝、南方的草藥、水銀朱砂之類,又有大量的果脯、蜜餞。祝纓將這些東西看了看,從出揀出一些,分了幾份,命往幾處人家送去。

隻有劉鬆年家是她親自去的,拎了朱砂等幾樣,劉鬆年更喜歡梧州的甘蔗紙和土布。

接下來,她依舊是上朝、辦公。

這一日,剛散朝,祝纓走在回大理寺的路上被一個人攔下了,祝纓先開口,道:“李兄?”

李彥慶抬手為禮,對她說:“打擾了。”

祝纓還了半一禮:“這是有事?”

“是,有事相求。”

“不知是什麼事呢?”

李彥慶道:“是有一些鴻臚寺的事情想請教的。”

“這邊請。”

祝纓將他請到大理寺,先對大理寺的人說:“還照昨天安排的來。”然後帶李彥慶去了自己的房裡,請他坐下。

李彥慶接過了茶,道:“祝兄知道的,安德公主又薨了,此外還有一些事,沈少卿忙得不可開交。可今年外番又多了起來,他們沒趕上年初正旦恭賀陛下,如今倒有幾個接著了陛下登基的消息想來道賀的。我想請教一下往年都是怎麼辦的。像這樣特殊的情況,祝兄有什麼指教嗎?”

祝纓聽他沒說冷雲,就知道這也是“春秋筆法”。冷雲比駱晟強些,但也不是一個可以閉著眼睛追隨的主官,做他的下屬如果想做事,得自己動腦子。便將自己之前做的合盤托出。使節之外的商賈安置,連同趙王舊邸的用處之類,都給李彥慶講了。李彥慶感慨道:“祝兄真有管仲之才!”

“這可過獎了!”

“要是客氣,我就拿彆的賢人舉例了,唯有管仲與兄神似。”

祝纓道:“那我就見賢思齊吧。”

兩人一笑。李彥慶道了一聲謝:“不打擾兄的正事了。”

祝纓將他送出了大理寺。

鴻臚寺最近是真的忙,外番不一定必得在年底的時候到京趕正旦朝賀。但是,很多人會留到這個時候,朝廷也會特意安排一些外番在正旦的時候給皇帝充場麵,李彥慶現再就擔著這個差使。

而隨著先帝的離世,老一輩的人也前前後後地死了不少。安德公主之後沒幾天,阮大將軍一病不起。皇帝派了禦醫去看他,回來說要不行了,皇帝又將壓箱底的咒禁師也派了去,仍舊是不見好。

不少人都盯著阮大將軍的位子,一時之間往阮府探病的人絡繹不絕。阮大將軍自知不起,口述了一份遺折,讓兒子代筆,信中推薦了鐘宜的兒子鐘瑋接任此職。此外,又對來探病的鄭熹說:“死後若能如先前的陳相公一般,我也瞑目了。”

鄭熹會意,握著他的手說:“放心。”

他把阮大將軍的遺本帶回來給皇帝,皇帝看了鐘瑋的名字,眉頭微皺,不置可否。鐘瑋是鐘家人,先帝的人,他不是很喜歡。

鄭熹隻作自己不知道此事,隻等阮大將軍咽氣,為阮大將軍也求一個陪葬先帝。

然而禁軍大將軍的人選,鄭熹卻不打算支持鐘瑋。他與鐘瑋也沒什麼交情,他更希望能夠推鄭侯的一個舊部。

另一邊,衛王也找上了皇帝,試探地問皇帝:“禁軍乾係陛下安危,不可不慎,但又不能不儘早定下來,陛下心中可有人選了?”

皇帝問道:“依你怎麼著?”

衛王道:“還是自家人更放心。”

“唔。”皇帝點一點頭。

衛王道:“安王叔家的四郎,您看怎麼樣?”

皇帝還是含含糊糊地,沒有拿定主意。衛王見狀也不再催,轉頭說起安德公主又走了,臨走前放心不下兒子。皇帝接這個話倒是很快:“你記一下,等他滿了孝,告訴我。”親表弟,得安排上!

衛王道:“好。”

兩人又回憶一回年輕時和安德公主相處的事,衛王輕聲道:“她比安仁溫柔,所以不那麼顯眼,可也是咱們的骨肉至親啊!”

皇帝讚同地說:“你說的對。”

兩人又說一些舊事,衛王方才告辭。

到阮大將軍的喪事辦完,也沒見皇帝再提補這個位子的事兒。王雲鶴突然有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他的預感是非常對的,此時,皇帝正把祝纓叫過來,問她一個問題:“怎麼樣才能讓時悉接任大將軍?”

這就屬於為難人了!

祝纓道:“此事不在政事堂會不會同意,而在……他能調得動禁軍的驕兵悍將嗎?”

就時悉的經曆而言,看不出來他有這方麵的本事。祝纓拜訪過施鯤,拿著點兒南方土產跟他分享,順便問了問他對時悉的評價。駙馬學了一個月的挖墳,在有施鯤指揮的情況下,乾得不錯。

工程與戰爭在調度上有其相似之處,禁軍,至少現在時悉玩不轉。

皇帝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旁人,恐怕也不合適。”

祝纓道:“事關陛下安危,慎重一些也沒壞處。至於駙馬,您信得過他,又有心栽培他,不妨先將他安排到禁軍裡,降大將軍一等,他先乾著,您再看看?乾得好了,您也有理由提撥他。”

皇帝仰著臉想了一想,道:“倒也使得。”

禁軍六個將軍裡有一個倒黴蛋是周遊的上司,由於受周遊事件的牽扯,他被貶了,正好這個位子皇帝就給了自己的女婿。鐵了心的想栽培自己人。

政事堂對這個任命無可不可,衛王在一邊極力支持,祝纓隻當自己是根柱子,琢磨著等會兒去找姚臻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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