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明白 這二位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絕……(2 / 2)

她抬手抹了一下臉,放下手來,臉上又是一片平和。

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今天是趙蘇到戶部報到的日子,祝纓回到戶部,趙蘇已經與戶部上下都認識了一遍。晨會開完,祝纓對趙蘇道:“你與我去東宮,太子有東西要給齊王。”

“是。”

東宮裡,冼敬正在對太子訴說一些勳貴的“不法之事”,勸說太子支持加大科考取仕的比例。

這個比例是當年王雲鶴還在世的時候,與鄭熹等人協調的一個結果。冼敬拿鄭衍、王氏案做例子,遊說太子:“經過篩選的總比沒篩過的強。”

此外他又舉了些例子,比如鄭家的那個外甥柴令遠不學無術,根本不讀書,這樣的人讓他做官,他能乾什麼?耽誤事的。

太子道:“原來是這樣。”並不很快地答應下來。他知道冼敬的想法,但是事情不是這麼做的,得一點一點的來。

他看得分明,王雲鶴晚年也在調整,以王雲鶴的能力與威望,尚且不能一蹴而就,太子還是傾向於更慎重一些。據太子觀察,冼敬手上的人也不是個個可靠的,不可能完全放手給冼敬去做。

冼敬的態度又是值得鼓勵的,太子也就聽著,不打斷他。

直到祝纓過來。

太子笑道:“他倒守信。請進來吧。”

祝纓帶了趙蘇過來,一番見禮,祝纓將趙蘇介紹給了太子。

太子道:“果然一表人材!你看重的人,無不精明強乾。”

“殿下過獎了。”

“郝大方。”

郝大方上前,將趙蘇引到一旁,與他說一些給齊王捎帶物品的事。太子、冼敬就與祝纓說話,冼敬道:“這時節正忙,沒想到子璋會親自過來。”

祝纓道:“我把今天早上空出來辦些事情——才從禦前回來。”

太子知道她不會無故提起,問道:“阿爹還好麼?入冬了,我總擔心阿爹的身體,前番阿爹生病,委實嚇人。”

祝纓道:“還好,說了一會兒話,陛下也擔心兒子,說到了齊王。看到您關心兄弟,陛下必是高興的。”

“哦,”太子說,“當然啦,他此生頭一次出遠門,陛下與我,都是掛心的。鹽州,安全麼?”

祝纓道:“官軍剿平匪患並不難,不過陛下似乎是要嚴懲附逆者。”

太子點了點頭,冼敬道:“嚴懲?”

祝纓道:“以儆效尤嘛。陛下正在氣頭上,到時候再勸吧。幾百戶人家,有點兒可惜,留著,哪怕充實邊地呢。”

太子道:“既然陛下有安排,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祝纓點了點頭:“也罷。”

太子詢問祝纓知不知道大理寺王氏的案子辦得怎麼樣了。

祝纓道:“臣如今也不管那裡了,隻聽說在查,餘者皆不知。”

冼敬笑道:“也不問問?不像你。”

祝纓道:“那什麼樣子才像我?”

“你總是愛操心。”

“眼下正有另一件要操心的事兒——陳、施聯姻,我還要接著做媒人,抽空還要往女家去一趟呢。又要吃席,哪有功夫管彆的?”

太子關切地問:“他們兩家定下日子了嗎?”

“後天我去施家,唔,還要與劉相公見一麵。兩家金童玉女,很是合適。”

太子道:“到時候我必去討一杯喜酒。”

“那可是他們兩家求之不得的。”

太子從祝纓這兒聽到了兩個消息,心情也不錯,祝纓告辭的時候,他還起身給送到了殿外。轉頭又讓郝大方準備賀禮,留意正日子是哪天。

冼敬道:“祝子璋,精力無限啊。”

太子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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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沒有糊弄太子,她真抽空去了施府一趟,又與劉鬆年會麵,說的都是陳放的婚事。

陳放婚事她不須操心太多,給一份禮物,還能領一份謝媒錢。兩家已經訂過婚了,現在卜定吉日,把結婚的步驟走完即可。

來回數次協商之後,決定把日子定在臘月初。新婦還能趕上新年祭祖。到臘月,各地刺史也彙聚京城,兩家在外地任職的親友也儘可能多地出席。

陳萌廣發請柬,將客人分作兩類,粗粗看去,涇渭分明。鄭熹與冷雲坐一塊兒,絕不讓他們與冼敬湊得太近。喜席是要飲酒的,酒多了再打架,就是攪了喜事了。陳萌很注意這一點。

祝纓與劉鬆年坐到一起,他們兩人很久不談論國事、朝政了,劉鬆年說林風“傻小子”,林風就往祝纓身後躲,劉鬆年讓他出來挨罵,祝纓又護著。

作戲一般。

冼敬很自然地提著酒壺過來,先給劉鬆年斟了酒,劉鬆年沒趕人,他便坐下了。

冷雲看著這一邊,對鄭熹道:“呐呐呐,再不上點兒心,人就要被拐跑了!”

鄭熹順著看過去,道:“人生在世,總是要交際的,不能讓他畫地為牢。管得太緊,該故意唱反調了。”

冷雲道:“看你一向待他不錯才提醒你的,再放任下去,我看他要吃虧。”

鄭熹道:“胡說,他明白著呢。”

冷雲搖頭:“彆說你不知道啊,他見地方官員,問人口、問戶籍的,多上心呐。”

“他是戶部尚書,這是該問的。”

冷雲道:“他是有點兒王相公那個意思,那一個又是王相公的學生。愛屋及烏,彆叫烏鴉啄了。”

“他是不會投效冼敬的。”

冷雲道:“我可沒這麼說啊!你就是把他護得太好了,養得太天真。乍一看八麵玲瓏,心眼兒好像多得不得了,都用在做事上了。不會勾心鬥角,不知人心陰惡。他要在冼敬那兒吃了虧,對你也沒好處不是?”

鄭熹輕聲道:“既然是仰慕王雲鶴的,又怎麼會看得上冼敬?不過是還存著一點兒幻想罷了,離冼敬這些人越近,那點兒念想碎得越快。都碎完了,他才算成人了。等著看吧,那群偽君子會讓他失望的,到那時候,他會讓冼敬哭都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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