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回(1 / 2)

第十六章:溯回

事實上,在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刻,他正拿起某位詩人喝完的第十二個空酒杯。再抬起頭時,眼前的原木吧台變成了一片空寂之地,耳邊吟遊詩人正在頌唱的詩歌也霎時消失無蹤。

因酒館內嘈雜燥熱而脫下的黑色外套不知何時又重新穿戴在身上,專門為調酒而脫下的黑紅手套也回到它原本應在的位置,迪盧克全身都換成他最常用的那身黑色裝束。

他隻怔楞了一瞬,磨練出的敏銳感讓迪盧克迅速看清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

幾個小時前,他收到由酒館傳來的吟遊詩人溫迪在天使的饋贈中演唱的消息,於是迪盧克放下手中關於戰後蒙德修複的後續工作,去見這一位最近半年很少出現在城內的風神大人。

即使接二連三經曆了天理與深淵帶來的災難,象征著自由的蒙德城內的人民仍保持著一種特有的鬆弛感,他們依舊如往常一樣在酒館休養生息,為明天需要繼續的工作養精蓄略,磨難從未打垮這片由風神開拓土地上活著的人類。

在酒館背景的祥和氛圍下,心滿意足喝著午後之死的風神大人給迪盧克帶來最近一段時間內非常關心的消息——關於那位十個月前失蹤的旅行者。

蒙德作為熒提瓦特之旅最開始的出發點,勇者與她的同伴幫助魔龍擺脫了深淵的毒液。這一場驚心動魄的路程,迪盧克也參與其中,不過他並不喜歡出風頭,因此所流傳的也隻是表麵上的故事而已。

在之後旅行者與派蒙也經常回到蒙德過風花節和釀酒節,與騎士團、冒險家協會自然也包括迪盧克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旅行者的失蹤隻有七神與相應的掌權者知道,而作為某種意義上無冕的蒙德之王,迪盧克自然也知曉這則消息。

從有些醉意的吟遊詩人口中得知熒正失去力量被迫留在其他世界,迪盧克雖然也有些擔憂,但更多的是信任,信任那位走遍七國,拯救了提瓦特的榮譽騎士。

隻不過就連這位暗夜英雄也完全沒有想到,僅僅幾個小時後他就站在了旅行者現在所處世界的土地上。

比起萊依拉最開始的無措,從騎士團辭職後就外出遊曆的迪盧克有著更加豐富的經驗,當初為了尋找奪取父親生命邪眼的真相,他單身突入進愚人眾的大本營至冬。即使換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他對這一切依舊得心應手,隻花了短短幾天就弄清目前的處境。

在與那位須彌智慧之神傳達的消息對照之後,迪盧克發現所處的時間則離旅行者的蘇醒有著7年的間隔。

異常的時間點也好,奇怪的記憶也罷,這些僅僅困擾了這位紅發青年不足片刻的時間,他看向不知從何處繼承的旅行者的背包,大體明白為何熒在最初一無所有的原因。

而理清當前的狀態也並沒有花費太久時間,特彆是迪盧克發現可以切換成年輕時外出遊曆的裝束時,他就意識到真正的自己並不在這個世界。

當然得到這個答案還有個最簡單的理由——護佑蒙德上千年的神明那時正坐在他的對麵,僅此而已。

迪盧克並未清楚為何自己降落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但他清楚知道旅行者失蹤的緣由,那麼這背後肯定有深淵餘孽在作祟,於是他用特彆的方法搞定自己的身份和金錢之後,開始在這個世界暗中繼續尋找有關於深淵的消息。

找到那塊藏身於群山中的急凍樹培養基地是某種意料之外的必定。他在追查某種火元素的元素殘留時孤身走進那座深山中,在踏入一片有著寒霜之地時迪盧克感受到某種與他相關的事物在召喚他前往。

順著冥冥之中指引的方向走,他看見了隱於森林之中的特殊建築。

因為急凍樹周圍的溫度太低,在通過極寒之核再加上深淵力量培育出的樹種反而有著更加強大的威力,這也導致凡是靠近那棵樹藤蔓所能到達的地方都無法放置任何實驗器具,你不知道急凍樹什麼時候會發瘋,摧毀掉周圍的一切。

同樣在培育過程中黑衣組織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因低溫而導致凍傷致殘的不在少數,不過這一座基地的實驗者至少還有活著的可能,另外一所位於彆處爆炎樹的基地,那裡麵運氣糟糕的實驗者是連骨灰都無法留存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待在基地中的工作人員並不多,安保設施也根本沒有布置,安裝的攝像頭數量也較少。

而實驗的整個過程,深淵方完全不在意,他們根本不關心合作者為此付出多少的代價,仍繼續逐步推進消耗掉旅行者身上光界力的計劃。

急凍樹在提瓦特的地點位於蒙德千風神殿附近,因地脈的存在,它即使被摧毀而回歸地脈,也會在一段時間內重新生長出來,同時伴隨著它存在的冰石則會一直出現在附近。

身為蒙德人,迪盧克自然對這些冰石的存在無比了解,再加上某種意義上邪眼與深淵來自相同的本源,所以當他孤身闖進這座建築後,看見那因吞噬了太多深淵之力而魔化的急凍樹時,天生背負的正義感讓他本能地召喚出手中的大劍。

被火焰灼燒殆儘的急凍樹內部所留下的極寒之核,也在被迪盧克拾起的瞬間崩裂開來,原本裡麵蘊含的純淨的冰元素也早已被汙染,意識到這或許會成為急凍樹複生的基點,他沒有猶豫,用自己的火焰將它徹底湮滅。

但迪盧克沒有徑直離開,他原本就被這座建築的某樣東西吸引而來,再加上這或許就是深淵實驗的某一處基地,這本就是他要尋找的目的地。

基地內現存的兩位研究員根本無法逃脫一位上過戰場的戰士。即使已經叫了支援,但在看到那些被火光灼燒前僅存的錄像時,看見那位站在濃霧和廢墟正中心的也依舊毫發無損的紅發男子,在被那雙宛若鮮血的瞳孔目光,仿若透過攝像頭直直地注視著他們的時候,研究員們從未如此深刻感受到自己心臟的恐慌。

他們原本以為這隻是誤入的外來者,打算在監控中欣賞這位陌生人被他們培育出的魔樹吞食的慘狀,以便收集更多需要的數據。他們從未想到,會存在這樣的一天,看著那熊熊燃燒著的火焰,哪怕是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燒灼的痛楚。

簡單地從試圖逃走的兩人口中問出一些消息,為防止他們再度逃跑,迪盧克將這兩人打昏過去,隨後他從基地裡搜集到令大部分人都毛骨悚然的實驗報告以及相關資料。隻不過這些大部分都是與急凍樹相關,混在其中的深淵信息少得可憐。

此外,他也找到了一直吸引他前來的那樣物品——放在鋼化玻璃中已經有些老舊的一張紙。

這張紙也是黑衣組織在尋找隕石過程中獲得的產物,隻是上麵的字跡太過模糊,甚至完全無法看懂,加上這張紙上完全不存在什麼特殊力量,曾經負責研究的相關人員在被調動到急凍樹這裡時,也順便把這張紙帶來了。

迪盧克當然認識上麵的文字,這是當初深淵教團向他下的戰書。但是他從未想過旅行者會將這一封信保存至今。回憶中熒確實有一些收集癖,他經常能看見出現在晨曦酒莊葡萄園中捕捉晶碟的旅行者。

隻屬於提瓦特的極寒之核,隻屬於他們三人知道的挑戰信,回想起風神大人轉達旅行者所有東西都丟失的消息,迪盧克意識到這背後存在著更多不為人知的危險與秘密。

在那兩人呼叫的救援到來之前,迪盧克一把火燒掉了整棟研究基地,隨後,他將能鏈接到自己的那封挑戰信塞進一位研究員的衣服裡,放出隨時可以召喚出的黑鷹來跟隨那輛前來接送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