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服!”
洪塵萬萬沒想到,回家之後師父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師娘聞言竊笑一聲,抱著孩子去了後堂,把房間留給了師徒二人。
“師父……”
“彆廢話。”
倒不是洪塵忸怩羞澀,他知道洪震南想看什麼。
但洪震南已經五十歲了。
與四年前相比,他臉上的皺痕明顯更深,頭上的白發也更多,雖然周身仍然縈繞著猛虎之勢,可這也難掩他的老態。
還有哮喘這個病,洪塵想不到辦法幫他治療,哪怕是後世也無法根治。
這些年的信件裡,洪塵隻能不斷勸他儘量不要親自動手。
而他之所以那麼快回來,也是為了站在師父身邊,為他減輕一些壓力。
“脫!”洪震南瞪眼。
洪塵無奈,隻得照辦。
當他解開扣子,將襯衫往下褪去的瞬間。
饒是經曆了不少生死搏殺與江湖爭鬥的洪震南,也不禁眼皮狂跳。
從脖子上一道筆直的傷痕開始,一路向下,各種大大小小、縱橫交錯的傷疤密密匝匝。
洪震南繞到他背後,一條從肩頭一路延伸至腰間的傷口更令他嘴唇顫抖。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這條傷疤,似是詢問,又似自語:“這是怎麼弄的……”
“有一次大意了,沒想到那些人埋伏了槍手,我的刀被子彈打傷,背劍招架的時候刀被斬斷,所以中了一刀。”
“那這個呢?”洪震南指著他背上一塊黑青的圓形傷疤。
“有一次追我的人太多,在山裡奔跑的過程中被槍打了。”
“這兒?”
“呃……那是摔的。”
洪震南回到他麵前,指著他的脖子,“那這個呢?”
洪塵抬手輕輕撫摸著這條真正差一點就要了他命的傷疤,眼眸中也驟然閃過一道厲芒。
“這是一個劍道高手,當然他們說的劍道其實還是太刀,那個老東西雖然年紀大了力氣不去,可經驗著實豐富,招式極其老辣。我本以為自己刀法已經達成,而且手持橫刀更能夠在劍法與刀法之間流轉自如,可碰到他的時候,我幾乎處處受製。守了十幾招後,被他找到機會往我脖子上割了一刀。”
“後來呢?”
洪震南蹙起眉頭,殺氣驟現。
洪塵一撇嘴,攤手道:“後來我掏槍把他打死了。”
“嗯?”洪震南驟起的眉毛倏地揚起,瞠目結舌的神情顯然被這個答案震驚到了。
“師父,我知道習武之人要講究武德,但這種東西也要分對象不是嗎?再者,他雖然沒有切開我的喉嚨,可我當時也血流不止,他的殺意本就不比我弱,如果繼續拚下去,就算我以力壓人,說不定也會被他找到機會跟我同歸於儘,所以我想也沒想,直接掏槍把他腦袋打爆了。”
洪震南聽得眼角抽搐。
作為一個十分傳統的習武之人,他當然不喜歡槍械這種改變了時代的東西。
可在自己最喜愛的唯一徒弟和傳統之間,他當然要選擇前者。
“行,不管怎麼說,你現在能活著站在我麵前就是最好的事情。來,把褲子脫了。”
“呃……師父,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怎麼沒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十一歲入門,我把你養大,那我就是你爹,以前給你泡藥浴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師父,我長大了……”
“長大了你就不是我徒弟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哎呀,其實腿上的傷疤沒有多少,沒必要看。”
“嘁,誰告訴你我要看你的腿?我要看看你這幾年有沒有傷到關鍵部位,我跟你說,這幾年莪可是幫你物色了不少姑娘,正好你回來了,明天大宴過後,我就安排你跟她們都見見麵,瞧著合適,就趕緊把親事給辦了。”
“啊?”
“啊什麼啊,快脫,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