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咖啡館。
店門被推開，門口的風鈴搖晃輕響，引來不少目光。
便是這一眼，就叫大多數人為之失神。
黑發盤起，額邊垂下一縷，白色襯衫掩不住傲人身材，黑色小領帶在胸口左右搖晃，去處難覓。
黑絲包裹的一雙修長緊致雙腿每邁出一步，黑色百褶裙便也跟著輕輕搖晃，黑色高跟鞋好似並非踩在地上，而是踩進了某些人的心裡。
整個咖啡館瞬間安靜下來，輕緩流淌的音樂在高跟鞋的聲音碰撞下仿佛突然變成了激情昂揚的鼓點，讓人心跳加速，血液沸騰。
然而。
當那雙藏在金絲眼鏡下清冷不羈、傲雪寒霜般的眼眸掃過時，又似乎驟然將他們置身於冰雪漫天、冷風刺骨的極地，令人呼吸凍結，頭腦一清。
這是冰與火的交織。
角落裡，約翰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直到，對方坐在他麵前。
周遭數不清的想要殺人的目光，讓這位傳奇殺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看對麵，完美無缺的麵龐上，忽而勾起的嘴角充滿了調皮與玩味，既柔且緩的眨眼動作也在方寸之間將女性的嫵媚儘顯無遺。
“你……”
約翰張口吐出一個音節，隨即臉皮一抽，低頭端起咖啡往嘴裡猛灌一口。
“怎麼了？”低沉、磁性且帶著明顯顆粒感的禦姐音，給人一種威嚴卻又親近的感覺。
約翰猛地轉過頭去，捂住嘴巴卻還是噗地一聲將咖啡全部噴出，分外狼狽。
“嘖，擦擦。”纖長的手指夾著紙巾遞到麵前。
約翰沒接，而是從自己懷裡掏出手巾。
少頃，轉過頭來的瞬間，他立刻伸手製止道：“等一下，你先彆說話！”隨即，便是不斷打量掃描的目光，尤其重點關注麵部細節，可他越看，心裡越是震驚。
明明每一處都很熟悉，可融合在一起，卻成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模樣。
“洪……”
“安妮。”洪塵打斷。
約翰嘴角一抽，“好吧，安……妮！你看起來，和上次很不一樣。”
“上次偏中性，需要保留一些特征，這次不一樣。”洪塵舉手，招來服務員，無視其微紅的臉龐和閃躲的眼神，點了一杯熱可可，然後還對約翰挑眉：“這幾天不太舒服。”
約翰一臉嚴肅默默點頭，實則舌頭都快咬破了。
服務員離開後，他捏了捏鼻梁，小聲道：“你昨天差點把天都給捅破了。”
洪塵卻是嗤笑一聲：“嘁，一個局長，他算什麼天？”
約翰嚴肅地說：“CIA雖然是情報機構，但本質還是一個充滿暴力、黑暗和血腥的特工組織。像這種組織的上層人員，連大陸酒店都不會發布和他們有關的任務。”
“那你上次還跟KGB合作？”
“我是因為欠過他們的人情，為了找更好的醫生和醫療資源。”
洪塵恍然。
熱可可到了，他對服務員點頭微笑，瞬間對方看起來像是要自燃了一樣。
等對方走後，約翰說道：“你不應該和我見麵。”
“怎麼，怕你老婆知道？”
“……你正經一點！”
“好吧。那你說，有人跟蹤你嗎？”
“有，但是被我甩掉了。”
“那就對了。”
約翰吸了口氣，又問：“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去華盛頓。”洪塵捧著杯子說。
約翰愣了愣，旋即大驚失色。
洪塵笑道：“你看起來很害怕？”
“我不應該害怕嗎？”
“你既不是目標，也不需要出手，你怕什麼？”
“可是……”
洪塵再問：“他們又找不到我，我怕什麼？”
約翰呆了。
洪塵追問：“所以，該怕的是誰？”
約翰明白了。他皺眉想了想，沉聲道：“總是要結束的。”
洪塵渾不在意地道：“那就看他們能撐得住幾顆腦袋了。你最近怎麼樣？”
“我還好，你帶走安娜那晚他們來過，昨天下午他們也來過。我以為昨天他們會把我帶走，但我沒想到自己猜錯了。”
洪塵笑了起來：“他們沒有證據，而且現在的事情顯然不是抓一個殺手就能了結的，就算他們真的抓到了我，我也不會更不能是主謀。否則，他們早就該把我的照片和資料放出去了。”
也許一開始紡織廠爆炸案和武裝直升機案可以歸為一個殺手和一個無法無天的軍火商。
但是CIA數十人的死亡將案件性質提升到了另一個高度，而昨天被乾掉的CIA局長，則注定了背後的主謀一定也必須是一群強敵。
總之，不可以是一個殺手。
約翰很聰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洪塵話語深處的含義，但他還是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