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融結千年秀,天地包籠一世雄。
少室山下,喬家的茅屋已經換成了一座精致的農家小院。
洪塵坐在院外一棵樹的枝椏上盤腿練功,站在院子裡的孩子仰起頭眼巴巴地望著他。
片刻,孩子扭頭跑進家裡,不一會兒,他便口袋鼓鼓囊囊地跑了出來。
“哥哥!哥哥!哥哥!”他站在樹下叫個不停,仿佛洪塵隻要沒有回應,他就能一直叫下去。
不一會兒,洪塵臉上終於閃過一絲無奈,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怎麼了?”
孩子笑得露出豁牙,兩隻小手從口袋裡掏出來高高舉起:“哥哥,吃糖!”
洪塵:我能怎麼辦呢,他那麼小,又給我送糖,隻能原諒他了。
……
藏經閣。
洪塵拿著靈鏡大師的牌子暢行無阻,玄苦大師嘴上說著他隻能看佛經不能看武學,可那些絕技明明就擺在一旁無人看守。
少林就拿這個考驗乾部嗎?
洪塵還真經得起考驗,他現在對其他絕技根本不感興趣,就算想學,也不必非要在少林寺偷偷地看,平白落人話柄。
他真的是來看佛經的,擒龍功和燃木刀法都需要對應的佛經來梳理和化解練武之時悄然激烈的煞氣和戾氣,若不及時調節,那麼玄澄的今日就是他洪塵的未來。而且,除了絕技之外,藏經閣裡還有許多關於武學修煉心得、實戰經驗總結、江湖軼事、各門派曆史等等各類典籍,洪塵就算不好奇,也會拿來當做乏累時的消遣。
另外,洪塵總感覺少林寺似乎在七十二絕技中動了手腳。
否則同樣都是江湖武學,憑什麼就你少林寺的功夫那麼特殊?
以前的大和尚裡有壞人呐!
時常出入藏經閣,洪塵自然見過掃地僧。
要不是容貌相似,他還真認不出對方來。不過見過就見過了,也沒多少可稀奇,他也不能直接跑上去拆穿人家,對方也沒有對他過多關注,他隻當什麼都不知道。
其次,他還碰見了隱匿寺中假裝和尚的蕭遠山,甚至和對方有交流。
對於這個男人,洪塵除了憐憫沒什麼可說的,天龍八部裡比他還慘的人幾乎沒幾個,能強忍著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易地而處,洪塵懷疑自己都做不到對方現在這個地步。
“這位……師侄。”蕭遠山偽裝的是慧字輩,當然是洪塵的師侄。而洪塵憑借著高輩分和長頭發,在少林寺裡也算小有名氣,蕭遠山自然認識他。
蕭遠山沒有表現出任何古怪,合十雙手便低頭行禮:“師叔。”
洪塵隻能受著,笑道:“慧山師侄,你練了七十二絕技沒有?”
“稟師叔,弟子天賦不佳,隻練了一門。”
“嗐,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練了幾門,但凡練了,就必須要依靠對應的佛經來化解不利之氣,否則日久年深,傷身難救。這個道理我相信你的師長也跟你說了,可我看你似乎沒有聽進去,我觀你眼底血絲一日比一日還多,怕是積累了不少,得趁早多看佛經啊!”
蕭遠山眼中一愣,但還是迅速壓下驚訝,連忙裝作恐慌的模樣道:“師叔教訓的是,師侄必定牢記在心!”
“嗯,記住就好,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
兩年後。
藏經閣裡又多了一個假和尚。
“你叫什麼呀?”
“我……貧僧……慧木。”
“你不認識我?”
“貧僧剛入寺不久。”
“噢,怪不得了,我法號玄塵。”
“……慧木見過師叔。”
“慧木師侄不必客氣,師叔我經常來藏經閣,你要是有什麼找不到的,隨時可以來找師叔。”
可惜,從那天以後,洪塵就很少再見到這位慧木師侄了,偶爾遙遙相見,對方立刻便會轉向,似乎在躲著他。
又一年後。
少林山門前出現了一個棄嬰,他被慧輪和尚收入寺中,取了個法號叫做虛竹。
這對少林寺來說隻是一件小事,因為一直以來都有人會故意將孩子遺棄在少林寺門口。
洪塵特意去看了一眼,很小,看不出醜還是不醜。
隻是從那時起,洪塵就很難用原來的心態去麵對現在的方丈大師兄玄慈。
這個大和尚明明在雁門關吃了那麼大的虧,現在竟然又以方丈的身份跟人亂來搞出人命。眾所周知,通常情況下一次就中獎的概率是很低的,古人可不會算計什麼排卵期,也就是說,他肯定犯了不止一次錯誤。
“玄塵師弟,你有話和貧僧要說嗎?”一場玄字輩的聚會上,玄慈注意到了洪塵的凝視,疑惑發問。
洪塵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一時間失神。各位師兄你們繼續,往後這種聚會我就不來了,反正我也沒什麼意見或建議,我先回去練功了!”
……
這一年,喬峰七歲。
玄苦大師正式成為喬峰的授業恩師。
“哥哥。”
“說了多少遍,在寺裡要叫我師叔!”
“噢,師叔,你吃蜜餞嗎?”
“……”
開始習武之後,喬峰也漸漸展露了自己的天賦,在玄苦大師不摻任何水分的教導之下,他的根基打得無比紮實,雖然比洪塵當初差一點,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不過,玄苦沒有因為自己真正擁有了一個天才徒弟而感到高興,相反,洪塵不止一次看到他眼底一閃即逝的複雜。
細細想來,能夠始終認真教導喬峰,已經證明玄苦是個好和尚了。
自從喬峰開始習武,山下喬家院子外便多了兩塊突兀的土地,地麵堅硬,雨水難浸,青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