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亦是少林弟子,更是貧僧一手發掘的天才。什麼丐幫雙龍,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隨後他開始思索該如何讓少林玄塵也出出名,洪塵好不容易才讓他斷了念想。
不過,玄苦的惱怒沒有持續太久。
傳位數月後,汪劍通再度病重。
彌留之際,他揮退眾人,獨留洪塵。
“這封信你拿著,等我死了……咳咳,我死了你再看,我知道你與他自幼相識,情誼更要勝過親生兄弟,但我更知道你有大局觀……嗬,你不會用它作亂,更不會罔顧天下……我這一生做了太多事,有對有錯,如今因病而亡算是占了便宜,丐幫有你們,我死也瞑目了……”
洪塵接過信件,握緊汪劍通的手:“師父,放心!”
汪劍通艱難一笑,凝視著洪塵的雙眼,道:“唉,這世上最難背負的不是責任,而是秘密……你這條小邪龍,這麼多年不容易吧?”
洪塵頓感鼻酸,連連搖頭:“師父,我不辛苦,真的!”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掌中之手驟然無力,洪塵眼中倏然垂下一條淚痕。
好在汪劍通最後的表情是微笑,勉強可以算作沒有遺憾。
洪塵拆開信件一眼掃完,指尖輕輕一晃,信封與信紙瞬間震為粉末。
汪劍通逝世,喬峰落淚,丐幫上下同悲。
之後,喬峰獨掌丐幫,對內處事公允、賞罰分明,對外行俠仗義、造福於民,短短數年,丐幫大為興旺,人間狂龍、以及後來漸漸出現的北喬峰名號都愈發響亮!
至於洪塵,在為汪劍通辦完喪事之後便又回到嵩山少林寺,繼續閉門練功。
山中無曆日,寒儘不知年。
少林菩提院。
兩道身影忽遠忽近,忽快忽慢,交手之間偶然泄出的氣息便能壓得十丈內的花草直不起腰來。
半空之中,雙掌一對,各自後撤卸力,逸散的掌力便叫那一株株筆直撐天的銀杏樹也跟著沙沙搖晃。
玄苦大師落地後撤了一步方才穩住身形,他的胡須已然花白,蒼老許多的臉龐上多有嚴肅之意。但見其雙手合十,身上袈裟瞬間無風而動,手中內勁積攢,周遭光影隨之扭曲。
忽地,他掌心一旋,左手放低,右手高舉之時,掌緣一片通紅。右手作刀下劈,內力驀地催動,紅芒如火脫手而出,淩空三尺聚為一柄數丈長短的燃火大刀!
眼見鋒芒畢露的大刀當頭劈落,洪塵非但不急不慌,反而如同欣慰般地點了點頭。
玄苦大師精心鑽研燃木刀法數十年之久,以手刀代替戒刀早就不在話下,然而前者畢竟隻是血肉之軀,縱然有少林煉體功法加持,也難免失了鋒芒。
洪塵燃木刀法大成之後,某次曾以手刀意外地劈出燃火異象,再次施展卻不得重現,於是潛心鑽研許久,終於突破關隘。
玄苦大師得知之後,不恥下問地向他請教,甚至少林也願以一門絕技作為交換,易筋經除外。洪塵嘴裡說著少林太摳,實際上卻又沒有藏私。兩年多的引導,玄苦也終於施展出了這一招與眾不同但看起來更加名副其實的燃木刀法。
刀芒迅速逼近,洪塵單掌稍稍一運,刹那間便聽得周遭仿佛突然響起了低淺沉悶的吼聲,像是進攻之前示威警告的凶獸。
火焰的熾熱與刀鋒的淩厲近在咫尺。
洪塵一掌向上斜推。
昂!
頃刻間龍吟乍起!
一道淺淡近乎透明的龍影脫手騰空,身姿搖曳,剛猛迅捷,轉眼,異象碰撞,數丈燃火刀身一觸即碎,龍影去勢不止,翱翔數丈後才緩緩消散。
此時,林中方有片片飛鳥驚起,胡亂撲騰著翅膀拚命逃離。
然而,玄苦大師並未就此棄手,他緊接著便以左手劈出第二刀!這一刀的大小與威勢較之方才更強更猛,好似真的有人手持一柄巨刀奮力劈砍!
“來得好!”
洪塵大笑一聲,抬起雙手。
昂!!!
一道形體更深幾分、依稀能夠辨出大部分細節的神龍驀然顯現,它身軀搖擺竄入空中,龍首一個猛擊便將巨刀擊碎。
而這一聲更加高亢鏗鏘的龍吟,上則響徹九霄,下則穿牆過壁,覆蓋少林後仍未衰減,它漫過少林,浸入遠山,平靜的森林立時傳來窸窸窣窣、踢踢踏踏的響動,洞穴裡、灌木中,諸多尋常難見的動物一時狼奔豚突,亦有膽小的獸類瞬間應激身軀僵硬地躺倒在地。
巧合的是,恰逢中秋將至,諸多香客入寺燒香拜佛、遊樂賞觀,此刻他們立時為龍吟所懾,本能地循聲望去,便見龍影自少林東麵高高躍起,搖頭甩尾,遠遠望去,分明與書中形容、畫中描繪一模一樣,心神不由大震,可正待細觀之時,神龍也已經奔入天穹、隱沒不見。
“天呐,龍!是龍啊!”
“阿彌陀佛,佛祖庇佑,天龍顯靈!”
“真龍啊,請賜我一個如意郎君吧!”
僧人多誦佛號,香客多求保佑。
菩提院中,已然竭力的玄苦大師雖然麵色蒼白,可他非但沒有大敗虧輸的氣餒,平日慈悲祥和的臉上裡反而出現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阿彌陀佛,少林玄塵,亦是天龍轉生!”
洪塵收手,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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