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珍饈滿桌,尤以太湖四珍為主:銀魚、白蝦、梅鱭、太湖蟹。
主桌隻有洪塵、慕容複與王語嫣三人,洪塵仍在主位。四大家將在旁邊另起一桌。
落座之後,慕容複立時笑道:“佳肴俱在,豈能無美酒?”話音剛落,阿朱與阿碧先後入內,兩人懷中各自抱著一個以紅綢包裹之物,看她們輕手輕腳將其放在桌上的模樣,此物顯然十分珍貴。
“八年前,先自朝堂而起,漸傳文人墨客,大興詩詞歌賦,武林俠客好而尋之,不日,譽滿江湖,名揚天下!”慕容複起身親手解開紅綢,露出兩隻酒壇。
然而,那酒壇卻是絕美的青花瓷,瓶身描繪酒中八仙飲宴圖。
慕容複輕撫青花瓷,道:“世人皆知醉紅塵清冽甘爽,醇香馥鬱,乃酒中仙品。可唯有少數人才知道,這醉紅塵的盛器亦是精美絕倫。”
王語嫣坐在近處,頓時也被兩隻青花瓷所吸引。
慕容複動作輕緩地打開酒壇,霎時間,一股濃鬱的酒香迅速彌漫。最為好酒的公冶乾頓時仰頭猛吸,喉頭滾動。慕容複看得哈哈大笑,分了他們一壇,公冶乾立刻搶到手中倒出一杯,隻是礙於客人未動,所以他隻能且先忍著。
“洪兄,我為你倒酒。”慕容複主動上前。
洪塵再三推辭,慕容複始終堅持,拗他不過,隻好由他。
兩杯酒倒滿,今日寡言少語的王語嫣突然開口:“表哥,我也想試試。”
洪塵訝然相望,她頓時微微低頭。
慕容複笑了兩聲,為她倒了些許:“表妹,此酒非同一般,你淺嘗即可,若是醉了,舅母恐怕不會放過我。”
王語嫣乖巧點頭,舉杯輕嗅。聞得酒香,眼眸微亮。
慕容複舉杯:“洪兄,我先乾為敬!”仰頭一飲而儘。
“慕容兄好酒量!”洪塵說罷,提杯相隨。
慕容複見狀由心大笑,對這場生意合作更有信心。
晚宴正式開始,因為有酒相伴,氣氛很快熱鬨起來。
公冶乾更是很快就喝得滿臉通紅。
王語嫣眼中帶著好奇,雙手捧起酒杯,小心翼翼地仰頭,最終往嘴裡小小地倒了一點兒。
舌尖一抿。
頓時,那張精美更勝青花瓷的小臉兒露出苦色,遠黛雙眉皺得幾乎要貼在一起。
好在她及時低頭,才沒有惹得旁人發笑。
當然,坐在旁邊的洪塵雖然沒有直接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但他的視野可不僅僅局限於雙目,於是不自覺地露笑。而這個笑容被正在和他說話的慕容複看見,卻以為洪塵對他所言很有興趣,隨後愈發滔滔不絕。
半個時辰左右,慕容複啪地一聲倒在桌上。
阿朱、阿碧麵麵相覷。
隻見,兩張桌上唯一坐著的隻剩下洪塵一人,慕容複與四大家將儘皆趴下。
洪塵微笑著將杯中僅剩的酒水一口飲儘,看向阿朱阿碧,“送你們公子下去休息吧。”
阿朱輕輕點頭,走上前來:“公子,我送家主回去,阿碧留下侍候您。”
“也好。”
阿朱出門喚來一群丫鬟下人,讓他們扶起慕容複和四大家將後帶頭離開,這大丫鬟確實有些地位。
“阿碧姑娘還沒吃吧?”洪塵問。
阿碧盈盈一笑,溫言軟語地道:“公子無需擔心,我等丫鬟另有安排。”
洪塵頷首,起身來到屋外,阿碧緊隨身後。
明月初升,星河高懸。
不多時,一旁傳來腳步聲,卻是方才暫時離席的王語嫣和兩個丫鬟。
王語嫣一眼便望見那張清輝月光下麵如玉雕、棱若刀裁的臉龐,白日尚未忘卻的風姿此刻又添了幾分神秘。
她不敢多看,立時轉眸:“阿碧,表哥呢?”
阿碧笑道:“回表小姐,公子和四位大哥都喝醉了,阿朱姐姐帶人送他們回去休息。”
“哦,那我也該回家了,要是再晚,我娘肯定……不對,現在回去她也是要罵的。”王語嫣臉上不由浮出幾分沮喪。
阿碧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表小姐莫慌,等阿朱姐姐回來,我們一起送你回去。到時候夫人即便生氣,罵的也是我們。”
王語嫣緊緊抓住她的手,連連搖頭:“那不行,怎麼能讓你們替我挨罵?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阿碧淺淺一笑,問道:“表小姐,那你知道怎麼劃船嗎?在湖上辨得清方向嗎?一個人在湖上你不會害怕嗎?”
“這……”王語嫣一聽,頓時兩眼茫然,腦子裡忽地想到自己孤身一人飄蕩在湖心,臉蛋兒唰地便白了。
“說什麼呢?”阿朱快步走來。
阿碧跟她說完,她也挽起王語嫣的手:“表小姐,沒關係的,夫人隻是動動嘴,又不會真的把我們怎麼樣,我們送你回去。”
王語嫣鬆了口氣,柔聲道:“謝謝你們。”
“要不,我也送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