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看來這門武學的層次已經不亞於甚至超越了小無相功,否則不可能無法模擬。”
“過譽了,也有可能是它居中調和,使得那三門武學彼此交融合而為一,然後才超越了小無相功的模擬上限。”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李秋水輕輕點頭,隨即又道:“鬥轉星移是借力打力,反彈的隻是招式;小無相功是模仿內力運轉重現同樣的招式,但細微處難免會有偏差;反倒是你的睚眥必報,竟然能將彆人的招式加倍返還,至少從實戰效果來說,已不啻於小無相功。”
“不敢當。睚眥必報說白了還是要敵方出招才可返還,而且無法記錄重現,但小無相功的模仿並非一次性的,模仿過一次之後就像是學會了這門武學,可以不斷重現。這等境界,遠勝睚眥必報。”
李秋水笑了笑,不慎牽動傷勢,咳嗽幾聲,隨後她目光微轉,笑著說道:“那你是否想過,若能將小無相功也融入其中,那又會是何等光景?”
洪塵沉吟片刻,搖頭道:“不行,小無相功太強,與其他功法糅合的難度必然飆升,強行施為怕是得不償失、空耗時日。況且,睚眥必報的核心是‘報’,敵先我後方為報。這便與小無相功的核心毫無關聯,相性不和。”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李秋水身邊。
李秋水背靠巨木,退無可退。
兩人目光一觸。
洪塵明明眼含笑意,李秋水卻看得心底生寒。
“我剛才說過,要多打你一掌。你準備一下?”洪塵提掌運氣,浩蕩內力咆哮似海浪翻滾,更伴著低淺的龍吟之聲。
李秋水眼瞳驟縮,她聽得到皇宮內的喧囂與腳步,更能看到搖曳的火光迅速靠近,可她更知道,在那些人抵達之前,洪塵起碼能殺她三次還有剩餘的時間可以輕鬆撤離。
“這一戰是我輸了,我給你小無相功,抵你這一掌如何?”她快速說道。
“不夠。”
李秋水一聽,非但不惱,反而露笑。
不夠,那就是能談。
她問:“你要什麼?”
“內力。”
“你缺內力?”李秋水的聲音頗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意思,修煉北冥神功的人缺內力,大抵是一件會被恥笑的事情。
洪塵同樣不惱,笑道:“看來你一點兒也不缺,那就把你的內力都給我吧。”說著他直接伸手。
“等等!”李秋水連忙叫停,驚道:“就算我不缺,你也不能全要啊,若你全部吸了去,我豈不是要直接等死?”
“你重新練功或者找人吸回來不就好了?”
李秋水搖頭:“真要如此容易,這麼多年來,我早就吸個幾千年內力存在身上了,又怎會被你一掌打得重傷至此?”
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
要想儲存越多的內力,就需要擁有越強的體魄。
通俗地說,泳池要想多裝水,就要不斷擴充容量;而要想順利且快速搬運更多的水,就需要更加強韌和寬闊的經脈。
但是,體魄、丹田和經脈不可能無限製地增長和強化。
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的衰老和機能減退也無法抑止。
逍遙派武學,頂多是延緩衰老的時間,同時以強大的內力來維持自身形貌不變。
換言之,李秋水現在的身體已經走進了衰退期,她的內力存量最多在逍遙派強大武學的幫助下維持不減,要想增多已經沒有可能,而且為了保持容貌,她還要每天勤修不綴來彌補內力在這方麵的消耗。
除非,她能突破當前的極限。
但她早在眼前的境界停留了幾十年,根本摸不到更進一步的門檻。
饒是如此,她也已經站在了這個天下的頂峰。
洪塵聽完這些,眼界又開闊了許多,同時,他對少林掃地僧也更加忌憚。
那個老和尚肯定突破了極限,步入了另一片天地,否則也不會讓洪塵感受到李秋水給不到他的壓力。
尋思片刻,他道:“小無相功、白虹掌力和七成內力。”
李秋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留下三成內力,她剛好可以維持自己的形貌,並且不影響後續的修煉和補充。這算是剛好命中了她的底線,隻可惜這樣一來,往後多年都不能再找師姐的麻煩了,而且自己還得躲起來。
“成交!不過你先彆急,馬上來人了,等打發了他們,無需你動手,我自然會將北冥真氣渡給你。”
她話音剛落,便見幾人腳踏宮牆飛速掠來,顯然都是武林高手。
待到其人落地,洪塵忍不住笑了起來,都是熟人呐。
四大惡人暫且不提,他們身旁就是一身甲胄的慕容複,此時化名“李延宗”。
而看到洪塵,他們的神情顯然更加震驚。
四大惡人好歹半個月前才在天龍寺見過,而一月未見的慕容複則多有驚恐,他既害怕洪塵揭穿他的身份,更害怕洪塵會找他尋仇,畢竟他爹現在可不在他身邊。
慕容複正滿心忐忑,卻見洪塵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挪開目光,轉而望著段延慶,笑問:“你不在大理當太上皇,還回來西夏做什麼?”
段延慶拄著雙拐的身子低伏一禮,這才道:“譽兒登基已成事實,段正淳聲名儘毀,落發為僧,我之心願已了,今後也可為自己而活。”
“我看不像。你是怕自己留在大理會給段譽添麻煩?”
段延慶麵露苦笑,微微點頭。
洪塵轉而又道:“刀白鳳如何?”
提到這個名字,段延慶頓時神情複雜。
過去幾十年,這個女人在他心中與神佛無異,但真正戳穿身份之後,卻是令他又驚又喜。
他和段正淳同輩,刀白鳳便是他的弟媳,他這一睡,算是早幾十年就報了仇。
他想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皇位,而今繼承皇位的已經是他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