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裡的那些遊魂，有怨氣嗎？”重陽問。
南榮回憶了片刻，搖頭道：“沒有，鬼蜮內的遊魂身上沒有怨氣，除了鬼蜮之主。”
“鬼蜮之主之所以有了怨氣，是因為他有了欲望，而他的欲望……”
“來源於他吞噬的地獄厲鬼。”南榮懂了，原本的鬼蜮裡隻有一群無知無覺的魂，他們沒有靈識，沒有欲望，是世間最純淨的鬼魂，直到十八層地獄裡逃出來的那些厲鬼，賦予了他們靈識。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看法，鬼蜮之主獲得了厲鬼的記憶，滋生出來的是破壞和侵略。而某隻鬼就沒追求多了，隻想變成人。”重陽一臉的嫌棄，“真是白瞎了他的霸主身份。”
“你認真的？”南榮挑眉。
重陽撇了撇嘴。
南榮笑了笑，卻也聽明白了重陽的意思，小鬼王因為心思單純，獲得厲鬼的記憶之後也沒有生出怨氣來，所以才能通過某種古老的契約之力使得自己進入輪回。
“那他這次從鬼蜮回來，氣息弱了很多，是不是鬼蜮影響了這個契約之力。”南榮問。
“契約之力沒有被影響，他之所以昏迷這麼長時間，是因為牽製鬼氣的力量在減弱。”也就是血脈之力和六道輪回賦予的生氣，“小鬼身體內的鬼氣被契約之力壓製到了一個極致狀態，假設這種極致狀態可以讓他作為人類活到一百歲，那麼中間他每吸收一點鬼氣，另一股力量就會為了壓製這股鬼氣而被消磨掉。如果他運氣夠好，像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一生遇不上幾次鬼魂，那麼他起碼可以活到八十歲。可他偏偏，運氣不好。”
何止是不好，簡直是爛透了，正常來說，鬼王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東西，可偏偏這個時代有煉獄之門，在煉獄之門的影響下，遠古戰場陸續複活，鬼王跟不要錢似的批量生產。小鬼王被鬼氣吸引，吞了一個又一個，消磨的力量可想而知。
南榮捋清楚了其中的邏輯，震驚道：“小鬼王吞了那麼多鬼王，還去了鬼蜮，那他的壽命？”
“其實這應該是個好消息。”重陽忽然道。
南榮不可置信的看向重陽，這是好消息？
“乾嘛這麼看著我，我們不是早就知道，小鬼總有一天會徹底鬼化。”重陽道，“他鬼化後會回歸鬼蜮，或許順手就幫我們殺了鬼蜮之主了。到時候如果他還想當人，我們可以直接找地府幫忙，再讓他用契約之力投胎一次就好了，簡直不要太棒。”
南榮聽著，確實是個好消息，而且可以說是兩全其美，可小重明就沒有了啊。就算作為鬼蜮之主的明依然會擁有關於小重明的記憶，可那也不是小重明了啊。就像是現在的你見到了兒時的玩伴，他笑著對你說，我還記得你，可那份親昵已經蕩然無存。
“你認真的？”
“反正，他也活不久了。”重陽原本打算有事沒事就去揍一頓鬼蜮之主，可在知道小重明會付出什麼代價之後猶豫了。
他原本想著，自己拚死去殺鬼蜮之主，哪怕殺不死，重創對方，也能保人間一段時間的太平，這樣小重明也可以多做一段時間的人。可事實是，隻要自己一遇見危險，小重明就會去鬼蜮救他，而他去一次，壽命就會縮短一次，根本就活不久。
無論怎麼選，最後的結局似乎都注定了。既然如此，不如破而後立，先讓他成為鬼蜮的王，下輩子再選個靠譜的哥哥好了。
反正，他原本就不是小鬼原裝的哥哥。
南榮沉默了，許久才道：“你怎麼就確定回歸之後，作為鬼蜮之主的明會依然想成為人？萬一他也想侵蝕人間呢。”
重陽說的不錯，目前看來讓小鬼王回歸是最有效的可以暫時避開浩劫的辦法，但也隻是暫時。
“人性是複雜的，我不相信有誰可以生生世世做個好人，哪怕你說的一切都成立了，總有一天他會厭倦人間，到時候今日的浩劫會再起。”
“人間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鬼蜮之主喜歡了，便保留著，要是不喜歡了，隨意就可以毀去。不應該是這樣的……”南榮目光忽然堅定起來，“如果人間自己沒有可以製約鬼蜮之主的力量，那不如就讓他毀在這場浩劫裡吧。”
重陽沒想到南榮竟然會有如此破例：“你一個人可代替不了全人類啊。”
“自小他們就和我說，說我氣運旺盛，是天命之子。如果我真是天命之子，那麼我的決定是不是就是天命。”南榮忽然心有所感的看向天空，“我總覺得，這一場浩劫，如果人間不滅，便會重生。”
南榮在天道雷劫之下以靈魂獻祭的那一刻，在萬千雷霆之中隱約感覺到了什麼。隻是當時他太虛弱了，感覺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就在剛才，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重陽混不在意的道：“想要人間自身擁有和鬼蜮抗衡的力量，除非靈氣複蘇。”
南榮在聽到靈氣複蘇這四個字的時候，忽然生出一股頓悟之感，他當場入定，體內氣運之力自行流轉著，引來五彩祥雲，彙聚在彆墅上空。
重陽張大了嘴巴，好半響才窩草了一聲。
TM不會真要靈氣複蘇吧，他就隨口那麼一說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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