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急地在原來轉來轉去,卻一步也沒有進來。
“她進不來?”夏陽回頭,先是疑惑,而後麵露喜色,“真的進不來誒!”
然而下一刻,夏陽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
就在他們身後,花園中也飄飄蕩蕩的響起了縹緲的歌聲。
夏陽:…………
宿元禹和夏陽兩個,一個裝害怕,一個真害怕,都下意識的去拉楚澤的袖子。於是楚澤一左一右各被拉著,頓時變成了護著崽子的老母雞。
楚澤抬抬左手,沒抬起來,又抬抬右手,也沒抬起來。楚澤閉上眼睛忍了三秒鐘,終於還是沒忍住,一甩胳膊把倆人的手都甩了出去。
“啊呀我又忘了又忘了,學長不喜歡和人靠的太近,抱歉抱歉!”夏陽一拍腦門,轉頭又充滿希望地看向宿元禹,結果被宿元禹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看的一激靈,瑟瑟收回了手,可憐巴巴地抱臂縮了起來,自言自語的嘟囔:“我就是害怕嘛……”
歌聲飄飄蕩蕩,似乎是從花園深處傳來的。
“學學學長,”夏陽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咱咱咱咱咱走吧?”
走?走哪去?
前麵是唱著歌的女鬼,後麵是眼睛裡冒黑氣的女仆,而他們的身邊,枝丫張牙舞爪,黑色玫瑰低垂,仿佛暗夜中低語的魔鬼。
夏陽都要哭了:“這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噓,彆說話。”楚澤輕聲說。
夏陽:?
就見楚澤靜靜地站在園中,雙目微閉。
他的輪廓本就十分好看,此時靜靜垂首站著,讓人情不自禁地去用目光描繪他精致的眉眼。他纖長的睫毛低垂,陰影掩住了那雙淡然平靜的眸子。微風吹來,額前幾縷自然卷曲的碎發在微風中輕動。在一片玫瑰樹籬前,他仿佛是中世紀走出來的王子,那一片黑色的玫瑰在他身後褪去了恐怖,漫上了一層神秘和詭異的美感。
他在聽那歌聲。
“ichwei??nichtwassollesbedeuten,
da??ichsotraurigbin;
dieluftistkuhlundesdu,
undruhigflie??tderrhein;
dergipfeldesbergesfu
imabendsonnens.
diesstejungfrausitzet
dortobenwunderbar;
ihrgoldnesgeschmeideblitzet,
siek??mmtihrgoldeneshaar.
……”
婉轉的歌聲空靈悠遠,像是一聲聲歎息。
楚澤輕聲低語:“……為何如此悲傷?天色將晚,空氣清涼,落日餘暉灑落山間,萊茵河靜靜流淌。美麗的少女坐在山崖,梳理著金色的長發……”
“這是歌詞?”夏陽驚訝,又不敢大聲說話引來女鬼,壓著嗓子:“學長你以前聽過這歌?”
宿元禹也驚訝地看向楚澤,然而楚澤正在思考,沒說話。
“學長?”夏陽又問一聲。
“這歌唱的是德語,翻譯過來就是小哥哥剛剛說的意思。”宿元禹不願意夏陽打擾楚澤,又說:“唱的和剛在餐廳出現的不一樣。”
“我也感覺不一樣!”夏陽認可地點點頭,但他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一樣,想了片刻才憋出一句:“好像現在這首好聽一點!”
宿元禹:“……”
說了還不如不說。
“我們去裡麵看看。”楚澤從思考裡回過神。
“啊?”夏陽縮著脖子:“彆、彆彆吧?”
然而楚澤和宿元禹已經抬腳走了出去,夏陽隻好哆哆嗦嗦地跟上。
“小哥哥,”宿元禹和楚澤搭話:“你會德語啊?”
楚澤推了推眼鏡,語氣自然地說:“會一點。”
當時他知道宿元禹去了德國,閒暇時間就自己學了德語,後來本科期間又選了德語的二外,並不是“會一點”這麼簡單。
可是你要說他為什麼學,楚澤自己也不知道。
難道是想有朝一日去德國找宿元禹嗎?可是飯局那天對方就站在自己麵前,他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敢。
宿元禹不放過他:“為什麼學德語啊?我聽說德語很變態,英語裡一個定冠詞the在德語裡有十六種變位,還有陰陽詞性、變來變去的反身代詞、幾十個字母的單詞……如果不是要去那邊,一般人不會選擇學這種東西,小哥哥是想去德國嗎?為什麼啊?”
楚澤不知道宿元禹還能有話這麼多的時候,轉頭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弱顯得,宿元禹此時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著什麼似的。
“德國醫療發達,”楚澤說:“想看看他們原版的文獻。”
“哦,這樣啊。”宿元禹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聲調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