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移蓮步踩上綿軟喜毯,腳下就像懸浮於九天一般不得踏實,與她並排而立的人必然是蕭承澤。
“婚儀開始!”禮官敲響銅鐘,先有兩列女使手捧紅燭向前,薑漓和蕭承澤緩緩提步跟上。
“皇叔,今日就由朕為你讚頌如何?”
遠遠一道人聲自廳上傳來,帶有少年獨有的沙啞興奮,薑漓仔細回想才確定那人必是皇帝。
蕭承澤沒有回話,薑漓不知他作何反應,不過,想來他今日應不會拒絕皇帝。
“咳咳。”
就聽少年清清嗓鄭重道:“茲爾新婚,有宴來賓,讚曰:
惟天地以辟,萬物滋養於斯,日受其精,月潤其華,人以婚姻定其。
雖萬難千險,而誓與共患,縱病苦榮華,而誓與不棄!
天長地久,為爾佳緣,特為讚頌!”
“好!”話音才落,原本寂靜的院子炸起一片呼聲,薑漓被嚇到猛地縮了下肩膀。
“嗬~”一聲淺笑自身側響起,明朗輕快,不是蕭承澤還能是誰。
薑漓噘嘴暗自惱怒,又仗著有蓋頭無人看見,放肆衝他翻了個白眼。
二人終於行至堂內站定。
“行沃盥禮~”隨著皇帝聲音落下,薑漓察覺有一侍女停在身前,透過蓋頭望見她手中端著蓋有紅巾的青銅圓盆。
她先時聽丹月講過規矩,自然明白這些儀程。
女使上手掀開蓋巾,一旁蕭承澤衣袖晃動雙手懸於手盆上方,有股清泉自上澆下將他雙手徹底清洗。
看著水盆慢慢向自己靠近,薑漓沒來由一陣緊張,偷偷用衣袖擦去手心的汗珠。
水滴清涼落下,薑漓的心也蕩起波瀾。
行罷沃盥禮就象征夫婦雙方要以清潔之身、純淨心靈進行接下來的儀式。
可她今日並非抱著美滿心願結親,豈不是與這場儀式相悖?
“行解纓禮~”皇帝悠悠喊道。
她猛地想起,解纓乃是新郎將新婦發尾所束紅纓解下高舉空中向眾人展示,象征新婦得到家族眾人認可從此後便是蕭家一員。
她的任務是刺殺蕭承澤,並不想真的成為蕭家人,如此荒唐嫁做人婦,她就算死了也不能安生。
眼見蕭承澤手已搭在發尾,她急忙扭過身躲避,道:“王爺!小女自覺身子不適,隻怕不能再行禮。”
堂上因她這句話一陣靜默後炸開了鍋,此前從未見過新婦叫停婚儀,怎能不覺著驚訝。
薑漓留心一旁男人的反應,聽到蕭承澤嗬出兩下極儘克製的粗喘,啞聲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他顯然不悅。
周遭竊竊交談雜亂之聲因他這句質問瞬時消散,眾人斂氣屏聲不敢造次,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攝政王。
嗩呐板鼓吹打者發覺堂上氣氛不對,也漸漸收了勢。
感受到他們這樣的變化,薑漓不免心驚猛跳。
但話已說出口無法更改,她硬著頭皮回道:“小女身子不適...你做什麼!”
她的借口還未說完,右手便被蕭承澤霸道拉過。
他將食、中、無名指搭在薑漓腕上,竟是在號脈!
片刻,蕭承澤冷哼一聲,大力將她拉入懷中耳語道:“脈搏強勁有力,緊似琴弦響如鼓點,你說你身子不適?你究竟想做什麼!”
聽他咬牙切齒似是氣急,她心頭的火氣也倏然升騰,同樣咬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