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霖是這一代梨最優質的潛力股,剛回國,大家鉚足勁往上衝,結果被娛樂圈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截胡。
“靠,氣人!”
林孺嬿心笑,我們圓圓可不隻是女伴呢,再說了,裴總能不能追上我們圓圓那可不一定哦。
老爺子滿臉意氣風發,仿若回到了最年輕的時候。
他向眾位賓客介紹:“這位是我孫子裴亦霖,這位是我孫媳——”
他後悔啊,當年非要定下不許暴露孫子成婚的規矩,“是我孫子的女伴,如願。”
眾位賓客麵上恭喜,“老爺子後繼有人。”
誇的都是裴亦霖,打心眼裡瞧不上娛樂圈的女伴。
裴家三姑姑知會傭人:“愣著做什麼,幫忙接東西。”
有傭人過來接裴亦霖和許如願二人手上的保險箱。
許如願側過身,把箱子寶貝似的往懷裡帶,“不用了。”
裴家大伯在人群後,和其他人一起嘲諷:“娛樂圈出身的,小家子氣。”
有的豪門太太摸摸手腕裡的狐狸皮披肩,“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值錢玩意兒,她寶貝成這樣兒。”
“大伯,你在說什麼?”裴亦霖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裴大伯從女人堆裡鑽出來,打哈哈,“哦,我剛去拿點小蛋糕吃。”
這時,裴老爺子橫了三女兒一眼,“東西貴重,傭人沒個輕重。你也沒輕重?”
三姑姑年過五十,過度美容的臉上沒有一絲皺紋,也做不出太大的表情。
被老頭子不留情麵教訓了,有點下不來台。
“爸,您這麼說我,我這不是擔心如願累著嘛。”
平常最疼女兒的老爺子,也隻是哼一聲,表達不滿。
老爺子袒護許如願的態度做足了,眾人不敢再去觸老爺子黴頭。
老爺子今晚還是開心的,朗聲笑道:“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是文物。一會給大家開開眼。”
三姑姑扯了扯嘴角。
方才嘲諷許如願小家子氣的太太臉色一僵,她得罪裴家不起,連忙陪笑道:“哎呦,怪不得呢,什麼文物呢,快給咱開開眼吧。”
宴會剛開場不久,大家欣賞了一會裴亦敏送給老爺子的文物:《金明池爭標圖》。
壯觀是壯觀,但多數人看不太懂,也對古玩字畫不太感興趣。
狗屁不通地讚了幾句畫家真牛逼,裴亦敏孝順雲雲。
畢竟拍出了五六千萬。
這會兒裴亦霖能拿出什麼來?能有比他堂姐更震撼的文物?
大家很是好奇,彆又是字畫吧,在場的年輕一代們希望彆再是字畫,除非是王羲之親筆。
老爺子爽朗大笑,很是期待。
許如願彎了彎眉眼,“我等不及想給您看看禮物啦。”
“好,隨我來,大家也想看看,桌子準備好了。”裴老爺子說。
年輕一代的豪門公子小姐們,一點都不想去看那些文物,他們家裡也有,家裡沒有,博物館裡也有。
能有什麼好文物看啊,沒啥意思。
隻是跟大部隊,沒滋沒味走著。
小聲逼逼叨叨:“裴老四眼光真不錯,叫什麼,許如願?她有沒有姐妹給我介紹一下啊?哇靠,她一笑,我心都軟了!”
“是啊是啊,難怪裴亦霖能給她買一億多的珠寶,換我,她能把我榨得一滴不剩。”
姒卡儂和他們走在一道,聞言蹙眉,“不太好吧。她哪兒漂亮了,她這種顏值的,娛樂圈多得是。”
“不止是顏值啊,還有身材,你們娛樂圈的太瘦了太乾了。要是真有她這樣兒的,卡儂哥,給我介紹介紹唄。”
姒卡儂點頭,“行,反正許如願在我們娛樂圈,也就一般的,她這種的,一抓一大把。”
五六十個人的隊伍,眾人不知道要把他們引到哪兒去。
也幸虧裴家大,一般豪宅走十幾分鐘就能走到頭。
少數幾個敏銳的掌權人察覺出不對勁。
周圍的安保換了人,換成了老外,腰上似乎還有武器。
所有的證據表明,裴亦霖和許如願手裡的文物並非尋常之物。
裴老爺子走在前麵,葛老爺子亦步亦趨跟在旁邊,“她戴了一億多的項鏈,你咋不罵她呢?”
“我疼我孫媳婦都來不及。”裴老爺子說。
葛老爺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一直笑一直笑,我心裡發毛。”
眾人來到一座副樓,房子裡外站了一圈安保。
這裡是裴家的祠堂,好幾層牌位,眾人心裡發毛,把我們帶祠堂裡乾嘛呀?
裴老爺子一身正裝,先給左邊的釋迦摩尼佛像敬香。
中間擺放有一張四方桌,上鋪紅色絨布。
裴亦敏在後邊,心知能讓老爺子這麼鄭重,堂弟帶回來的文物並非等閒之物。
等老爺子敬香之後。
裴亦霖解開指紋保險鎖,從中端出一個防彈玻璃盒,上麵蓋著一塊黑色絨布。
明眼人的好奇心提到嗓子眼,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出這麼大陣仗,還要在祠堂上香,敬告先祖。
隻有一群富二代,不想進來,在外麵抽煙。
說裡麵在裝神弄鬼。
喝了幾年洋墨水,瞧不上芸芸眾生。
一個富二代嘿嘿笑,站在石墩上,往裡麵瞅了眼。
這一瞅不打緊,隻見許如願白皙纖細的手指揭開黑色絨布,露出銅黃色的獸首。
“臥槽!”他大叫一聲,往石階上結結實實摔了一跟頭,緊接著,直起胳膊爬起身,丟掉煙頭往祠堂裡擠。
兄弟們拉住他,“什麼呀?”
這男生回頭,“是獸首!圓明園獸首!臥槽臥槽臥槽!”
他一把甩開同伴的手,往人群裡擠,“臥槽,彆踩我,臥槽,給我看看。”
臥槽,牛逼!
裴亦霖牛逼!
臥槽!
他滿心裡隻有臥槽,當他終於擠到第一排,不知是誰不小心推了他一把,他往前一衝,“噗通”跪倒。
身後眾人連忙去拉,生怕他沒個輕重,衝撞到了獸首。
還好他隻是跪了,和羊首麵對麵。
羊首兩隻尖尖羊角蜿蜒朝前,嘴巴微微咧開,像是溫和地望著調皮的孩子。
他嘩啦一下,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不知道是摔痛的,還是感動的。
他媽媽連忙把他拽起來,“疼嗎?”
“不疼,心裡疼。”就是感動的,嗚嗚。
他咬著唇,不好意思哭出聲。
回頭一看,才發現所有賓客麵上動容,一些感性的人也流淚了。
他曆史不好,火燒圓明園是哪一年來著?
1860年10月18日至 1860年10月21日,持續三日的大火,將最後一個王朝燒成一片廢墟。
裴老爺子眼淚嘩嘩,葛老爺子直接嚎啕出聲,“回家嘍,我們國寶,回家嘍!”
這句哭訴,道儘一百八十餘年蒼蒼與悲憫,在場的一些初高中生小朋友“嗚哇嗚哇”哭了。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賓客不分家族,全是中華兒女。
長達百年屈辱的起點,再一次被眾人回憶起來。
在黑暗的歲月裡,人民遭受到巨大的苦難,但是我們民族沒有放棄,沒有屈服,我們的好兒女拚儘全力捍衛最後的尊嚴,才有了如今的盛世。
好在它們回家了,傷疤和苦痛永遠在,才能提醒盛世之下的人們銘記曆史,砥礪前行。
裴家大伯哭得最狠,躲進祠堂偏門裡,不小心撞見外甥姒卡儂,這小子,眼鏡都哭掉了。
不好意思地擋住眼睛,“誒,我眼鏡呢?”
到處找眼鏡。
直至人群傳來一聲驚呼,“還有一個!也是國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