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邊漾開一絲笑,再度閉上眼。
許如願悶在被子裡一分鐘,慢慢地掀開被子,發現他仍在睡著,才又慢慢爬到床頭。
心說早點睡早點睡,明天六點半就要起床了。
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陷入夢鄉。
次日一早,她的腳踹在他心窩,兩隻腳一起貼在他心窩。
許如願就覺得這地方,特暖和,也不知道是哪裡。
她六點半的鬨鐘響了,連忙關掉,腳心蹭了蹭。
又硬又滑,材質不像床單。
本來腦子不清醒,忽地驚醒了,不會吧。
腳指頭觸摸出幾粒扣子的形狀。
應該是便宜老公的睡衣。
許如願默默縮回腳。
忽地被他抓住,拇指摁在她赤腳腳心。
她渾身一顫。
早晨他嗓音有些啞,鬆開了,“抱歉,還以為是什麼。”
許如願臉上發燒,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昨晚可能踹到你了。”
床尾春凳那邊的人也靜默了半息,“倒沒有,隻是昨晚你把我當暖腳爐貼了。”
她臉燒的更厲害。
媽呀,聲音真的好性感,可這是不對的,你是偶像的老公!
她另一隻腳也被捉住,“圓圓,我們是重新開始了,對吧?”
“啊?”
“是吧?”
“哦哦,好像是。”為什麼呀,兩隻腳動彈不得,她已經無法思考了都。
隻好轉移話題,快帶上哭腔了,“裴亦霖,我要起床了,上午有拍攝。”
裴亦霖大發慈悲般的鬆開她。
昨晚她做夢,實實在在踹了他好幾下,有一次直接踹了臉。
許如願去林孺嬿的衛生間洗漱,換衣服。
然後在客廳化妝。
早晨五點多,阿姨就過來了,在廚房裡輕手輕腳做早餐。
沙發裡,姒卡儂睡得和豬一樣,還打呼嚕,“咳嗬嗬,噓~咳嗬嗬,噓……”
如此英俊,居然打這麼狼狽的呼嚕。
以前她隻在高中午休教室裡,聽過男生打呼嚕,也沒有他這樣的響。
許如願和林孺嬿低聲說:“真想錄下來,給他粉絲聽聽。”
林孺嬿:“他粉絲會對你感恩戴德,感謝你,讓他們聽到哥哥性感的呼嚕聲。”
許如願夾睫毛,讚同點頭。
幸好便宜老公不打呼嚕,要不然她和他一天也睡不下去。
“圓圓我昨晚夢到你了,你和我道彆。”
許如願的心緊起來,唇角也抿得緊緊的。
“不過我早上起來就忘了,忘了你和我說了什麼。”林孺嬿給她拿化妝刷,“哎呀我這記性。”
許如願僵硬地往眼皮上鋪眼影。
“我們今天下班買個巧克力蛋糕吧,想吃蛋糕了。”
許如願點頭,“好呀。”
“圓圓,我愛你的。”林孺嬿忽然從背後抱了抱她,“我愛你的,會一直愛你。”
無論你是誰,我都愛你的。
昨晚林孺嬿看到了許如願給福利院捐款,晚上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記憶宮殿中灰塵撲撲的四歲。
她個子小,男生們總欺負她,搶她的巧克力,在她枕頭上尿尿。
圓圓一戰成名,搶回了她的巧克力,揍服了他們。
她們一起坐在門檻,從夏天等到冬天,她先走了,圓圓還在原地等。
明明從282路公交,轉4趟公交,坐上5路公交就能到福利院。
可是四五歲的她覺得好遠,有地球那麼遠,居然再也沒有回去過。
對不起,圓圓。
現在,她又有需要照顧的人了,她想永永遠遠照顧她。
許如願從化妝鏡裡看到,“你怎麼哭了。”
林孺嬿吸吸鼻子,“嗯,寶貝,早晨見到你,太開心了。”
不知道為什麼,許如願也哭了,其實她一開始就認出來了,林孺嬿是那年四歲的小夥伴。
臉蛋上剛上的粉底液,淚珠一滾,變成兩行白鷺上青天。
許如願擦擦眼淚,“彆叫我寶貝,我可是有老公的女人。”
“哦呦呦。”林孺嬿鼻涕水掉下來,破涕為笑,“都怪我弄哭你了,重化吧。”
客廳裡幾個男人醒了。
不知道她們哭什麼,姒卡儂嘖了聲,“小女生就是愛哭鼻子。”
裴亦楓見裴亦霖心情有些莫名的好。
於是學許如願的語氣,“老公,我們早上吃什麼?”
裴亦霖:“阿姨在廚房,你去看。”
裴亦楓咽咽口水,又有好吃的了。
他在老宅,家裡醫生限製他飲食,許如願家就是好,沒人管製他。
一輩子不回就好了。
許如願剛化好妝,隻差塗口紅了。
門鈴響了,裴亦霖開的門。
來的人身著長寬呢絨外套,五十來歲,發型一絲不苟。
自我介紹道:“裴先生你好,我是駐英大使館外交官秦少言。”
秦少言的來意,主要說明英國老黑文物商團夥的文物事件,以非法手段占有不同國家文物的案件。
他說:“其中有百來件華國文物,經過兩國外交的努力,這些文物已經全部安全回歸,不日將會運回國內。”
許如願激動到拍大腿,“太好了,秦先生,我能看看是哪些文物嗎?”
“可以。”秦少言遞給她他的手機。
相冊有相關照片。
許如願一張張翻照片,一百來張,她忽然找到了一個眼熟的東西。
是裴亦霖母親丟失的螺鈿銅鏡!
裴亦霖母親的古董,他追回了十幾件,最重要的螺鈿銅鏡消息斷聯。
她激動到發抖了,“裴亦霖你看,是不是你媽媽的螺鈿銅鏡?!”
幾番交涉後。
秦少言說:“既然是你母親的遺物,有相關證明材料的話,那這枚銅鏡應該不需要你們花錢再購入。”
裴亦楓和姒卡儂狀況之外,許如願又買文物了?
哇靠,花了裴亦霖多少錢?
買了兩尊獸首,不代表這百來件文物有獸首的價值。
姒卡儂給表姐發微信:【許如願又買文物了,這一回是上百件,我靠,姐,起碼好幾個億吧。】
裴亦楓瞥見他的聊天界麵,“看不出你還是個雙麵間諜啊。”
姒卡儂尷尬咳嗽,“也沒有,我隻是,我……”
裴亦楓搖頭,眼神鄙夷,“叛徒!你不配待在小圓圓家裡。”
“我……我不是!我怎麼就叛徒了,我……”
可惡,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無法辯解。
剛剛的微信,他的確不該發。
“小楓,我以後不會了,剛剛就沒想那麼多,彆告訴圓圓。”
這時候,裴家一大家子在吃早餐。
裴亦敏去給老爺子盛粥了,手機在餐桌上。
大伯又看到了微信,幾乎毫不猶豫,一頭紮進同一個陷阱。
他咋咋呼呼道:“爸,如願又買文物了,這次是上百件!少說十來個億吧。”
眾人都明白,一次碰到兩尊獸首是運氣好。
這一次上百件,出現具有類似獸首價值的文物,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伯母蹙眉,幫腔道:“我也喜歡如願這孩子,可她花錢卻是太沒輕重了些,阿霖會賺錢,也經不起她這麼花,上百件文物啊。”
老爺子手裡的筷子一抖,“多少?”
大伯嘖了聲,“誇獎幾句就翹尾巴啊,咱家股票已經暴漲漲過一次了,還能漲嗎?這下老四賺的錢又要賠進去了。”
裴奉哼了聲,“你們聽風就是雨,如願不是隻顧自己享樂的孩子。”
大伯:“這可不一定,買上百件文物是事實。二弟,富貴迷人眼啊。阿霖把老婆寵的,也太無法無天了。”
大伯母和丈夫一唱一和,“可不是,裴家交到老四夫妻手裡,遲早敗光!”
老爺子垂眸不語。
他喜歡聽早點新聞,因此餐廳裡有電視機。
七點的早間新聞主持人播報:“繼兩尊獸首回國後,今日,我們又迎來文物歸國的好消息,百餘件文物,從英國回家。”
鏡頭切到記者在機場,采訪外交官秦少言:“本次百餘件文物歸國,除了兩國外交友好談判之外,還需要感謝許女士的挺身而出……”
一家人都不太明白怎麼回事,目光齊聚在新聞采訪。
是他們想的那個許女士嗎?
愚蠢的裴家大伯:不要啊,千萬不要是。但他又希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