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妙捧著她的蛋,慌亂檢查著裂痕在哪裡,茫然中,她的手心觸到了一股流動的熱意,抬起手看到一片猩紅的刹那,唐惟妙差點嚇昏過去。
一雙手取走了蛋,唐惟妙向後退了半步,被熟悉的氣息包圍。
“辛漣!”唐惟妙張著手指,無措道,“它裂開了……怎麼辦……孩子會不會出事……”
辛漣檢查了蛋,安慰道:“不哭了,是破殼……”
唐惟妙發抖道:“可是有血……”
“這個是蛋殼裡的黏液。”辛漣說道,“沒關係的妙妙,是破殼。”
“現在早嗎?小女兒怎麼辦?”唐惟妙又擔心起那隻小的來。
“看來這是哥哥能撐的極限了,他沒有求助我,看起來妹妹無事……”辛漣說道,“發育的速度不一致,哥哥的翅膀慢慢變硬後,就會撐破蛋,他也很努力了。”
他把蛋還給了唐惟妙,為她擦去手上的朱紅色黏液,輕聲道:“彆怕。破殼不會太快,我讓楚英送你們回家……”
唐惟妙心生不舍,她抬起頭,淚汪汪的眼睛望著辛漣,手指輕輕拽著他的袖口:“你呢?”
那一刻,辛漣隻想轉身暴打審訊室裡還在拖延時間的同山盟混蛋們。
他還有好多工作要做,同山盟有多少注冊妖,多少被驅使的妖,規模到底多大,基地在哪裡,這些都是懸在頭上的刀。
完全控製住同山盟後,還要和人類多部門進行合作協調,進入長期的罪證搜查工作。
唐惟妙的眼神,讓他不忍觸碰。
“我會儘量忙完回去……”他說。
唐惟妙回到了家,叫來了哥哥,和楚英三個人一起等兩隻崽破殼。
“一般會多久?”
“看情況。”楚英這隻隼也說不清,他隻好遠程和淩衍聯係,半個小時後,淩衍發來了萬字注意事項。
“第一道裂痕出現後,不要慌張,現在幫他們還太早,要等第三道裂痕出現,並且全部都延展超過蛋的一半長度後,在裂痕上輕輕敲了敲,和他們保持溝通,確認他們的叫聲是否健康,有力氣。”
楚英一條條念給兄妹倆聽。
“孩子生日怎麼算?!”唐惟妙說,“馬上就十二點了!”
“彆慌!等孩子完全出現,我們是按破殼第一聲鳴叫算出生的時辰。”楚英受到影響,語氣也慌張了起來。
關鍵時候,還是唐惟笑冷靜。
他道:“又不是生孩子,怎麼跟打仗似的,來,坐下來,該吃吃該喝喝。什麼時候幫他們破殼?”
“要等頭露出來後。”楚英說完,又叫了一聲,伸手攔道,“但是!那是一隻鳥的情況!現在蛋裡是兩隻鳥!我不知道是在第一隻鳥露頭後幫忙脫殼還是兩隻鳥都露頭後再脫殼!”
唐惟笑:“行了,都鎮靜!我來操作!”
唐惟妙把淩衍發來的注意事項裝訂好,塞進了哥哥手裡:“你快看!我也看!一定要仔細……”
打印紙的溫度還沒冷卻,就聽見接連不斷的碎裂聲。
唐惟妙揪心不已,屏住呼吸,雙手護在蛋的兩側。
蛋破了。
一隻灰黃灰黃,頭上頂著朱紅黏液的鳥鑽出了破洞,使勁掙紮著。
“怎麼辦,要不要去幫他!!”唐惟妙急到想掉眼淚。
唐惟笑卻冒出一句:“這麼醜?!”
唐惟妙氣抽了,楚英則打圓場道:“不醜不醜,剛生下來都這樣,你們人生下來不也奇奇怪怪嘛……”
灰頭土臉的小鳥不睜眼,扭來扭去頂開更大的縫隙後,終於掙脫出一隻翅膀來,嘹亮地叫了一聲。
楚英記下了時間。
“二十三點五十九分,長子出生!”
長子嗷嗷嗷連叫了數聲,唐惟妙心有靈犀,道:“他是讓我們幫妹妹脫殼!!”
唐惟笑:“你確定?”
大舅哥轉向楚英,家中目前唯一的禽類,問道:“他叫的什麼,你聽不懂嗎?”
“聽不懂。”楚英說,“他是鳳,我是鳥,語言不通。”
“……真的嗎?”
“鳳凰的鳴叫聲更高級,對我們是壓製性的,除了強烈的命令式鳴叫,其他的我們聽不懂也學不會。”
唐惟妙小心翼翼沿著裂縫,用鑷子把蛋殼一點點掰碎。
灰中帶黃的濕毛長子掙脫出另外一隻翅膀,露出了翅膀下護著的,比唐惟妙手心還要小一圈的妹妹。
一隻……更醜的鳥團子。
烏黑發亮,黑不溜秋,讓新晉母親兩眼一黑。
黑麻團似的妹妹顫抖著舒展了精巧細小的翅膀,又努力伸直了脖子,顫巍巍發出一聲鳴叫。
“二十四點零五分,小女兒出生。”楚英掐了表,長舒口氣,“聽叫聲,健康應該沒問題。”
兩隻小鳥像是用儘了力氣,伸直了兩條鳥腿後,不動了。
朱紅色的黏液還糊在身上。
“然後呢!!”唐惟妙見兩隻孩子在發抖,心疼道,“接下來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