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臾無聲笑了,毫無猶豫地又抓起字幕裡“知道”這個詞,隨手扔到了視野之外。
扔去哪了呢?沒人知道。
沒人在乎。
最終,唐臾的字幕被他扔得隻剩下兩個字:不在。
他剛把字幕扔完、重新排好順序,就聽到自己的嘴念出了現在的字幕:“不在。”
——真正的我,藏在鏡子迷宮的哪裡呢?
——不在。
姑娘聽到這個回答,饒有興趣地追問道:“不在是什麼意思?”
這次眼前沒有再蹦出控製自己的藍色字幕,隻聽耳邊響起遊戲提示音:“作為獎勵,玩家獲得一次自由發言的機會,NPC必須應答。”
逆轉命運的機會。
目的是要找到真正的女孩,現在要怎麼回答,或者說,要怎麼提問,才能在一句話之內找到答案呢?
唐臾放鬆地靠到鏡子邊,上半身和腦袋像塑料模特一樣僵硬,交疊的長腿又很瀟灑,整個人顯得很滑稽。
隻聽他彬彬有禮地問:“大小姐,我記性不太好,最開始的要求是什麼來著?”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呀,我分明才說過!你腦子真不好使。”小姑娘不屑地埋怨道。
粉紅的字幕飄在唐臾麵前,唐臾伸出手,盯著字幕,懶洋洋地捏住第一句話裡麵那個“不”字,利落地拽出來,扔了。
“你腦子真不好使”變成了“你腦子真好使”。
女孩:…??
因為字幕被改變了,姑娘不得不跟從最新版的字幕,不情不願地又說了一遍:“你腦子真好使。”
嗯,這是事實。
師尊麵無愧色地
() 接受了。
玩家提了問題,NPC還沒有回答。
雖然姑娘渾身不情願,但她還是回答道:“最開始的要求,就是要找到「真正的我」啊。()”
粉色字幕還在冒泡泡,唐臾把視線聚焦,眼疾手快地抓住這行字,把目標漢字一個一個地拎了出來。
真、正、的、我。
四個字浮現到唐臾麵前的空中,發出淡粉色的光芒。
“叮!恭喜玩家,找到了真正的「真正的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唐臾上半身的僵硬感瞬間消失,他試了試,可以自由行動,也可以隨意說話了。
到頭來居然是一場文字遊戲,鏡子迷宮就是個障眼法。
如果早知道字幕是可以操縱的,在迷宮遊戲還沒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女孩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玩家已經可以通關這個遊戲了,根本不需要經曆那些掉san的追逐戰。
但是腦子沒點毛病的人還真想不出這種解法。
“啊啊啊啊!居然被你找到了。”
女孩突然突然從地麵冒了出來,小土撥鼠似的,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唐臾笑眯眯地伸出手:“拿來吧。”
女孩撅著嘴,沒好氣地把手中的小鏡子丟給唐臾。
“給你就給你,反正也沒用。”
唐臾接了,試著照了照,果然就是一麵普通的鏡子。
寶物到底是什麼?真的是鏡子嗎?
玩過這場文字遊戲之後,唐臾對遊戲設計者的精神狀態持懷疑態度,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管它有用沒用,先帶著吧。”
然而唐臾一看自己的背包欄,所有格子都用完了,裡麵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甜品。
啊,是從樓下自助餐順的,他都忘了。
於是唐臾拿了幾個甜品出來,把鏡子放到空的格子裡。
“要不要吃?”唐臾拿著焦糖布丁逗小女孩。
女孩的藍眼睛一下子亮了。
“嘿,不給你。”唐臾一口把布丁悶了,朝小女孩做了個鬼臉,“你嚇了我那麼多次,就不給你吃。”
姑娘小嘴一癟,哇哇大哭,轉身跑了,消失在曲折回環的鏡子迷宮深處。
小女孩不見了,層層疊疊的鏡子迷宮也像霧一樣慢慢淡去。
唐臾眼前一晃,再看清時,他已經回到了彆墅五樓的樓梯口。
身邊分明是一堵結實的牆,哪有什麼通往六樓的樓梯。
唐臾抱著滿手的蛋糕甜甜圈馬卡龍,左啃一口,右啃一口,慢悠悠地往樓下走。
-
三小時前。
粉紅彆墅一樓,鏡子走廊。
危雁遲麵色一沉:“師尊?”
就是一眨眼的事,轉頭便沒了師尊的影子。
久絳:“怎麼了?”
“師尊剛剛還在這裡的。”危雁遲說著便站了起來。
久絳伸長脖子左右望望,並不擔心:“他自
() 己出去逛街了吧。”
倆小孩也湊了過來,左右環繞立體聲。
久杏:“怎麼了,師祖去哪裡了?我們出去找找?”
久青:“我剛好像看見了一個漂亮妹妹,師祖跟著她走了。”
危雁遲的臉冷得跟冰窖一樣。
他們稍微有點吵,旁邊的玩家詢問道:“你們有朋友跟一個女孩走了嗎?”
久絳“嗯”了聲。
“那女孩是不是樓下接待處的小姑娘?漂亮得跟個洋娃娃似的。”
久青思索了一下:“好像是?沒太看清。”
那玩家歎了口氣:“我們也有個同伴跟著她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危雁遲一語不發地轉身就走。
久絳快步跟上去:“你去找師尊啊?”
危雁遲木著臉:“不然呢。”
“沒什麼。”久絳笑笑,“我感覺好久沒看到過你這麼急的時候。”
四個人開始滿彆墅找人,從一樓到五樓,角角落落找了個遍,連一根藍毛都沒找到。
危雁遲快步向前,一邊輕輕按住耳後的某個地方,低聲道:“師尊。”
無人回應。
過了會兒,危雁遲又低喊了一聲。
回應他的隻有安靜。
危雁遲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低氣壓,彆的玩家路過都被他嚇一跳,繞道逃離,以為見到鬼了。
“這就是個遊戲而已,出不了什麼事,大不了提前結束遊戲嘛。”久絳倒是心很大,語氣輕鬆愉快,“我還一直擔心回來的是假師尊呢,這下確定了,這種隨時隨地消失的作風就是他本人,錯不了。”
危雁遲:……
見危雁遲臉色還是不太好,久絳繼續道:“而且他老人家就是愛到處浪,他浪了那麼多年,你還沒習慣?”
這句話讓危雁遲身形一頓,慢慢收緊了抓著欄杆的手,骨節用力得有點發白。
師尊來無影去無蹤。
去了哪,何時去何時歸,徒弟向來是沒有立場過問的。
久絳往欄杆邊兒一趴,問:“還記得師尊的江湖彆號嗎?”
危雁遲睫毛顫了顫:“忘歸山人。”
“忘歸——忘歸。”久絳搖頭晃腦,“人如其名,他就這樣。”
危雁遲抿了抿唇。
久絳湊過去笑:“老幺,你以前對師尊可沒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