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鱗:“合理的。”
“所以在過山車上的那些事故都是為了嚇人,降低快樂值?”唐臾思索道,“那種小伎倆嚇不到我們,但是嚇唬普通人應該是綽綽有餘。”
危雁遲:“摩天輪坐了這麼久,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他們打算怎麼嚇人。”
“確實坐了很久了。”唐臾望向窗外,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很高的地方,能把整個園區儘收眼底。
他想起什麼,望向危雁遲,“快到摩天輪頂端了,你要跟我講什麼都市傳說?”
公共頻道裡突然一片寂靜。
安靜了好一會兒,丸鱗疑惑地問:“誰講?”
久絳嘎嘎大笑:“What?不是老二,不是我,就隻剩……老幺,你要跟師尊講在摩天輪頂上接吻就——”
哢的一聲,久絳的聲音戛然而止。
危雁遲沒什麼表情地強行切斷了公共頻道的連接,現在誰也聽不到誰了。
他們乘坐的轎廂正在逼近大圓圈的最頂端,唐臾懷疑自己聽錯了:“接什麼?”
危雁遲微垂著眼簾,野性的斷眉此時看起來很馴順,說出口的話卻很不恭敬:“師尊,我想和你接吻。”
唐臾霎時驚呆,怎麼有人能用如此性冷淡的語氣,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
危雁遲抓著唐臾的手,把它放到自己額頭上,認真地聲明:“師尊,我現在沒發燒,也沒有犯病。”
掌心是熟悉的冰涼鬼溫,唐臾心跳快得連成一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好像要融化到徒弟那幽深漆黑的雙眸裡。
唐臾用力貼著他的額頭,神色有點懵,竟然叫了他的大名:“危僅,我覺得你燒了。”
危雁遲半跪到地上,這下便比唐臾矮了半個頭,唐臾掌心的位置自然而然地從他的前額移到頭頂,就像在摸一頭野狼的腦袋。
成年狼崽自下而上地望著唐臾,那眼神說不清是虔誠還是瘋狂。隻聽他問:“師尊,你會趕我走嗎?”
唐臾有點無法思考,問:“我為什麼要趕你走?”
“因為在摩天輪頂端接吻的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危雁遲稍微仰起頭,扣住唐臾的後頸,偏頭吻了上去。
“隻要你不趕我走,我就永遠不走了。”
原來是這樣的都市傳聞,唐臾心想。
果然無聊且幼稚。
轎廂正好上升到最頂端,橙黃色的光線照入玻璃,灑滿了狹小的空間。
唐臾被吻得缺氧,腦中模糊地想,這是沒辦法的事,不管怎樣危雁遲都是他徒弟,他沒法趕他走的。
耳畔乍然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轎廂像一朵砰然爆炸的煙花,在樂園最高空轟然綻放,映著背後飽和度極高的橘紅色天空。
唐臾隻覺得渾身被一股驚雷貫穿,耳鳴,聲啞,世界在瘋狂向後退潮,不知來處的巨浪將他裹挾,好像拉到另一個空間。
他眼睜睜地看著危雁遲伏到自己身上,死死護住了自己。匕首般的玻璃碎片如暴雨傾盆,全部澆到危雁遲身上,濕了他一身血紅。
法術失靈,符咒失效,唐臾驚愕地發現自己被剝奪了一切能力,無能為力的恐懼席卷而來。
Vix——!
他想喊,卻喊不出聲。
最尖利的玻璃片,直直刺進危雁遲臉龐,鮮血噴湧——
恰好割入他的斷眉。
就好像……這處斷眉最開始就是一處因刺傷留下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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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開始,其他的轎廂裡的人全都消失了,摩天輪朝相反的方向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