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神仿佛被這個怒氣正盛的少女徹底掌控,令他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默默承受她還沒有結束的怒火。
“不過,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在乎你看不看得起我!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你身中蠱毒是我們苗人造成的過失,您對我們有怨懟也是應該的,我來汴京就是為當年之事做個了結!”
嵇成憂猛地抬頭望向她,從唇齒間逼出沉緩的話語:“姑娘自己說過,你不是巫女,對否?”
阿蒲蒻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陡然住嘴。
嵇成憂咬牙衝開扼製在嗓子眼的禁錮,艱澀的道:“想必你阿母也跟你說過,巫人巫女種下的蠱毒,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解開。當年那個始作俑者已死,這個毒是無解的。”
他的聲音也不大,依然如林間淌過的水流,於寂靜中更顯幽沉。
沒想到他不止通習苗文,對巫醫和蠱毒的了解也如此之深。
“不是這樣的!”阿蒲蒻搖頭慌道。憤怒的情緒就像周纓那隻破了的鞠球,一旦泄了氣,就再也鼓不起來了。她口口聲聲為他解毒,實藏著自己的私心。
“如你阿母在信中所說的解毒之法,或許可行。但是她在信中卻沒有說,至少需得是一位苗巫才能解苗蠱。而你,並不是巫女。”
他說完,已幾乎無法控製身體的顫栗和搖搖欲墜的虛弱之態。而這個少女還處在慌亂中,一點也沒發覺他的異樣。
嵇成憂心中不無嘲弄,她若是巫女,隻怕也不會是個好的醫者。察言觀色和感知力實在太過於遲鈍了些。
他早說過,她隻是個空有美貌懵懂無知的愚魯少女。
自從看了羅錫姑的信,他原本隻想把她打發走。這時被她一頓胡攪蠻纏,把這些本不想對人言的話通通道了出來。
最好能打消她的念頭。
“我會成為巫女的!若不是五年前的動亂……我也會成為巫女的!”她隻是搖頭,重複這句話。
“那是你自己的事,姑娘請回吧。”他甩開顫抖的袖子不耐煩的請她離開。額上的汗水滾落下來浸入鬢角。
院門口隱約傳來翠白喚“羅姑娘”的聲音。
客院雖說就在微雪堂旁邊,仆從們卻無人敢陪她過來。
她們都畏懼他。
阿蒲蒻這時猛地想起,她是過來跟他示好的,怎麼突然大發脾氣口不擇言把人指責了一通?她怎麼敢的!
“我……反正我不會放棄!”她低聲喊了一句,不敢再看嵇成憂一眼,不顧禮儀提起裙擺跑了出去。
迎麵撞上大跨步走來的眠風。眠風一臉肅容,沒有注意到她驚惶失措,草草跟她拱手行了個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