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寡婦難為未開口(1 / 2)

“不,娘,不是的,不是你的錯。”彭阿薇用力搖頭。

她不曾怪過母親,更不覺得自己出身不好。即便知道母親想讓自己儘快嫁人,她也從未冷下態度頂撞對方。

寡婦難為,秋娘一向活得小心翼翼,哪怕後來到了宋宅。

她帶著年幼的女兒沒有想過賣身,可去那些大戶人家做工,賣身和不賣身又有什麼區彆呢?她們能擁有多少尊重?

外頭沒人給自己帶孩子,所以隻能帶在身邊,彭阿薇從小可以說就是在寄人籬下的憋悶中成長的。

直到八歲那年,昭州來了對奇奇怪怪的夫妻。母女倆跨入這座宅子後,一切都不同了。

主家的孩子不會欺負彭阿薇,不會帶著惡意喊她拖油瓶,不會有人當著她麵說她母親克夫。

她在這裡甚至還認了字,開始讀書學習,管家。

兄弟倆雖然年紀比她小,可在學堂學了東西會回來教她,周際川也曾為她搜尋書本,解疑答惑。

她其實不恨如今榮耀加身的周際川,對他也無任何不滿,那日生出的嫉妒隻是因為她實在是太痛太怨了。

那是一片多麼廣闊而美好的世界啊,讓她心生向往的同時便陷入了無儘的痛苦。

為什麼她不是男兒身呢?這樣母親也不會被父親宗親欺負,她也能讀書考取功名,前往更廣闊的天地。

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地上裝著許多書籍的藤箱上。

宋葉箐給她的薪資秋娘沒動過,這幾年彭阿薇大半的收入都花在了這上頭,平時那是風吹不得日曬不得,愛惜得很。

可此時再顧不得那些了,她彎下腰來趴伏在上,泣不成聲。

宋葉箐在他們麵前沒有透露出現代的一切,可她的存在就是女子可以擁有另一種活法的最好證明。

她有著就算沒有何言信也能在這世間生存得很好的自得與底氣。

彭阿薇不明白對方身上那種讓她傾慕舒適的東西是什麼,但她向往著也努力著。

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

或許她能在知識中尋到答案呢?

秋娘終於紅著眼轉過來看向女兒,而後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

“難不成你還叫娘厚著臉皮跟著進京去,繼續當個廚娘?再說京城好廚子那麼多,我們不過占著情分叫夫人為難。”

她自己命不好她認了,可她的阿薇該怎麼辦啊?

原就因為喪父而婚姻艱難了,若再繼續讀書長了見識,今後再叫她嫁人過平常的日子她定是過不下去的!

她隻能做這個惡人,親自把女兒的希望掐滅。

秋娘狠下心。“夫人好心,在這叫你做管家給你月錢,故而你能賣弄那點微薄才能。可去了京城那等地方還能讓你管?你去了不過拖後腿罷了。你想去書院?娘沒本事,可拿不出那束脩,也沒能叫你投身到那王公貴族之家……”

彭阿薇本就早熟,這些年讀的這些書叫她更加明事理,所以聽到這些話也沒生氣。

她清楚的知道母親說這些話的原因和目的。

正因什麼都懂,所以…她也無法違背、無法再堅持。

“娘,我不去了,我也…不讀書了。您不是要開家食館麼?我就在這給您當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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