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會議室之中,立刻傳來了一道不輕不重的悶響。
那響聲似乎敲在人們的心臟上,三
個玩家的心都懸了起來,隨著響聲的蔓延而重重跳動著。
篤、篤。
篤、篤、篤——
叩門聲三長兩短,意味很明確。
然而,裡麵的人卻充耳不聞,像是拒絕對這位客人的邀請。
終於,他彎起眼眸,露出一個溫柔而紳士的笑容:“青青,我想見你。”
“你難道不歡迎我嗎?”
溫柔的話音落下,那些原先停駐在他腳邊的黑色霧氣終於流淌起來,像是受到了主人的鼓舞和命令一般,更加凶猛的朝著會議室之中進攻。
小陳的能量槍幾乎扛不住它們進攻的速度,老毛也從簡青身邊撤開,趕來支援。
門外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個邪神,他的目的太明確了。
他們都知道,他想要簡青。
想見他,想要他。
老毛看了簡青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他們都很清楚的知道一個道理。
要是他們把簡青交出去,那麼,他們還能活到明天。如果足夠幸運的話,也許他們還能從這個副本之中活著出去
如果他們像現在這樣,堅持和簡青站在一條戰線上,那麼,在很短一段時間內,外麵那位脾氣很不好惹的邪神就會毫不猶豫地闖進來,讓他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深深呼吸著,像是在平複自己極速跳動的心。
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他們都是普通人,都懷揣著一個離開遊戲、和家人團聚的夢,自然也不例外。
但這個選擇實在太難,無人願意率先表態。
小陳更是直接背對著簡青,生怕那雙鬱麗的眼睛對上自己的,讓他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做不到。
做不到將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交給死神,做不到背信棄義,做不到當一個縮頭烏龜獨自苟活。
很顯然,在場的三個人都是這麼想的。
老毛死死的抿著下唇,原本就乾裂的嘴唇更加發白。他像是猶豫了許久,才開口道:“你就在這裡,我們守著你。”
他做出的表態太過明確,很快,其他二人也紛紛道:“簡哥,你就在這裡呆著,彆出去,外麵那個東西想要你的命。”
“我們是隊友,我們不會把你交出去獨自赴死的!”
簡青真切地一怔,原本就有些上翹的眼角微彎,露出一個稍顯錯愕的笑容來:“真的嗎?”
小陳悲憤地點點頭:“真的!我們不會把你交出去……”
“不用了。”簡青笑起來,酒窩勾起的暖意驅散了死亡來臨前的寒冷,他對三人說,“你們退後點,我要開門出去了。”
朵朵欲言又止:“那你豈不是……”
“不是。”簡青目視著隊友們的眼睛,繼續補充道,“隻是去去就來。相信我,好嗎?”
最終,他們還是同意了。
小陳和老毛小心翼翼地揭開堵在門縫處的抹布,讓那些黑色的霧氣長驅直入。
簡青站在門前,低頭望著那些屬於季憑舟身體的一部分。()
他本以為它們會毫不留情地四處撕咬,就像上一次那樣,直接腐蝕他的小腿,慢慢地吃掉他整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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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些黑霧似乎能夠認主。它們秉承著季憑舟的誌願,像一隻世界上最為溫馴聽話的小寵物,乖巧地在他的腳邊盤旋著。
簡青沒說話,握住門把手,輕輕的打開了門。
一陣風輕輕的吹來,複又停息。
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現在,能夠自由的動作著的,隻有他和麵前的季憑舟。
他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可那雙泛著紅色血絲的眼睛向簡青描述了一個事實——
在簡青離開之後,季憑舟也不好過。
世界意誌是掌管所有員工的,不僅是Npc,還會掌控著副本中所有出現的怪物,Boss當然也受到製約。
像季憑舟這樣的超級大怪,還是遊走型Boss,一定是世界意誌的重點監管對象。
但他前段時間做出的事情太過出格,世界意誌必然對他做出了某方麵的製約……
這麼說,他現在能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挺勵誌的。
簡青無暇關心他到底是怎麼掙脫世界意誌的桎梏的,他站在季憑舟麵前,發覺這人似乎比他印象之中的要更高大一些。
他背後生長出的那雙骨翼也長出了許多令人驚駭的骨刺,仿佛隻要輕輕一掃,一個人類就能在這樣的攻勢下皮開肉綻。
他壓下心底的波瀾,雖仰著頭,可語氣仍然是不屈的:“見我,是打算說些什麼嗎?”
簡青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左手佩戴著的手表:“現在是10:47,按照副本的時間流速,大約還有四個小時天亮。我隻能分給你半個小時,明白嗎?”
他這副姿態實在不太像是被迫出來和他交談的,而像是一個和甲方商量合約的企業家。
季憑舟沒有作聲,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一刻不離地看著他,視線灼熱滾燙,像是要燙破簡青的皮肉,從他的骨骼、心臟之中,看出點自己想要的什麼來。
他完全脫離了原先的“人類季憑舟”的樣子,按照簡青的喜好,生長出了一個更高大、更英俊的身體。
現在的他必須微微低著頭,略帶俯視,才能將簡青完全裝進眼中。
他現在才發現,他所想要的人,原來這麼渺小。
渺小得不堪一擊,連一隻長舌怪都打不過,和他相比,簡直是武力值的兩端。
他是一位邪神,可上天注定,他愛上了一名自己永遠得不到的人類。
他想要他,想要得幾乎要發瘋。
可他說,他不愛他。
他永遠都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
季憑舟的目光緩慢地在他的臉上遊移著,像是想要從那雙鬱麗的眼眸之中,讀出一絲一毫的愛意。
可是,他找不到。
他隻能找到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厭惡和
() 警惕——他的青青(),他的寶貝?()_[((),已經和那些愚昧的人類一樣,望向他的時候,不再帶著絲毫愛意,而是一味的懼怕。
他……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簡青配得到他的愛。
可是,他的心在告訴他,他心臟每一次的跳動,都是為他而生。
所以,所以,不要那樣魯莽。
他會嚇到他的。
季憑舟克製住想要擁抱著簡青的欲望,強迫著自己像一個真正的紳士那樣,用他們從前在一起時,他慣用的語調輕聲說:“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其他我什麼都不要。好嗎?我願意,願意為你改掉所有不喜歡的東西。你想殺我,想恨我,我都依你。但是……”
他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這一次,連簡青都能清楚地聽見季憑舟聲音中含著的劇烈的顫抖:“請你,留在我身邊……”
他絕不能……失去他。
簡青之於他,就像天空之於飛鳥,海浪之於魚群。他是他的舟,是他的港,是他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再尋到的棲身之地。
為此,他願意獻上自己無上的忠誠與生命,他願意……
“季憑舟。”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斷了季憑舟的幻想。
他睜開眼,望見簡青清麗的麵容,一股巨大的不安從心底升騰而起,變成了一個無法填補的黑洞。
他聽見簡青的聲音:“季憑舟,你說你愛我。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到底願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你不知道尊重,不懂得磨合,你驕傲自滿,狂妄自大,你根本不具備愛一個人的能力。所以,”簡青毫不躲閃地望著他的眼睛,頓了頓,繼續道,“在你學會如何用尊嚴來愛人之前,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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