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玩家們消除的小怪們再一次卷土重來了。
隻不過,這一次,它們麵對的對手不隻是玩家,還多了一個副本的Boss。
這種程度的小怪攻擊對季憑舟應當構成不了威脅,簡青沒太在意,後退了一步,朝著活動會議室的門更近了一步。
此時此刻,他更關心的事情,還是當年那些誤會和隱藏在離彆之後的真相。
季憑舟……還有很多很多東西,沒有讓他知曉。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謎團,寫滿了不欲為人知道的秘密。
“繼續說。”簡青道,“我很想知道你的解釋到底是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當初的不告而彆和死
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季憑舟搖了搖頭,一手擋住後方越過黑霧的阻攔,源源不斷的朝著簡青和他撲過來的小怪們,低沉悅耳的嗓音中含著不易察覺的痛苦:“是我的錯……”
“讓我猜一猜,好嗎?”簡青沒有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將以往那個溫柔紳士的男友和麵前渾身畸變的怪物重合起來,拚湊著那個唯一的可能,“你是一名邪神,卻來到了人類的世界。你沒有接受過人類的知識教育和社會教育,但卻偶然學會了不露聲色,隻敢將自己與旁人大相徑庭的本性藏在紳士的表象下。你是一個怪物,一個冷血無情、永遠也不會學會人類情感的怪物。你愛上了我,是因為你想要占有我,就像占有一個漂亮的擺設、一副美麗的珠寶那樣占有我。”
“後來,‘七日之約’遊戲開啟,作為惡念的來源,你被迫從人類的世界之中被召回了這裡,你殺了很多人,做了很多惡——當然,在你的世界之中是沒有善惡對錯之分的。”
“你從來沒有想過,在你假死離開之後,我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情緒。你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在人類世界的我依然會等待著你回去,接受你畸形的、暴裂的愛。”
“季憑舟,你知道為什麼嗎?”
季憑舟藏在衣袖之中的指尖顫抖得厲害,他的聲音之中含著不忍流露的痛苦,像是在自殘,又像是在尋求自己唯一能得到的療愈那樣,用那雙在黑暗之中仍然熠熠生輝的眼眸追尋著簡青的方向。
他的語氣幾乎是虔誠的,一個原該高高在上的邪神在此刻,卻像是信徒,在對著自己至高無上的神明禱告,希求著自己想要的那個結果:“為什麼?”
可是,季憑舟的神卻沒聽到他的禱告。
簡青看著季憑舟形狀狹長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尊重過我。你想學怎樣去愛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微彎著唇角,像是情愛關係中把玩著頑劣把戲的人:“而這個機會到底給不給你,全憑我的意願,對嗎?”
回答他的,是季憑舟一個結結實實地擁抱。
他向前傾身,用寬厚的脊背擋住了後方攀越過來的長舌怪,臉色蒼白:“……小心。”
季憑舟的嗓音透著和平時截然不同的虛弱,簡青一愣,下一刻,溫熱黏稠的液體流到了他的手心中。
……是血。
簡青的心臟停跳一秒,沒有推開季憑舟擁上來的懷抱,語氣加速:“等一下,季憑舟,那些怪物是不是比之前強了?”
以季憑舟的實力,那些小怪們不可能輕易傷害到副本中的Boss,那麼,隻能有一個可能了——
世界意誌在操控這個副本中的一切。
被惹怒的它不滿於季憑舟的逾矩,終於將懲罰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沒事。”季憑舟一把捉住了簡青環在他腰間的手腕,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沒關係……你沒事就好了。”
此刻,一道淺淡的晝光從走
廊外的窗格投射進來,斜斜地落進了走廊之中。()
不知什麼時候,黑夜在他們麵前慢慢的輪換,初升的旭日昭示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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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副本中的時間流速加快了。
簡青為這一次會麵準備的時間遠遠不到五個小時,而現在,卻天亮了。
今天已經是副本中的最後一天,也是他們能否通關取勝的最後機會。
“你先進去。”季憑舟垂著眸,溫柔地說,他的掌心托著簡青的後腰,讓簡青好好站著,不被後麵那些發了瘋一般撲上來的小怪們撲倒,“等一會兒,我來找你,好不好?”
簡青沒有動彈,更沒有給出季憑舟所想要的回應。他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卻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強迫著簡青,硬要他給出一個答案。
他溫煦的嗓音之中,終於溢出了一絲淺淡得幾乎察覺不到的痛苦——
季憑舟牽起了他的手,冰涼的唇瓣珍重地在對方的手背上輕碰了兩下,望著簡青的那雙眼睛之中,飽含著熾熱的情感:“你會讓我找到你的,對嗎?”
他沒有等到簡青的回應,半邊身體化作淺淡的黑霧,逐漸淡入了昏黑的走廊。
微風吹來,燈盞被晃蕩著,細繩牽引得沙沙作響。
簡青終於垂眸望去,還未收回的那隻手指尖似乎還殘存著溫熱的觸感,提醒著他去追逐對方的存在。
這似乎是鐫刻在身體內部的本能,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觸碰,就能牽連起無數個溫存歡樂的日子裡的記憶。
某一瞬間,簡青忽然想,如果就這樣和季憑舟一起死在這裡,似乎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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