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真的隻是……一個研究員操作失誤而導致的嗎?
簡青的思維還沒有空得到充分的拓展,門口就傳來幾道敲門聲——
“學號D130887,簡青同學?你在嗎?”
簡青從貓眼中看出,對麵是一個門衛處的老師,便打開門:“老師我在,怎麼了?”
那個老師把單子遞給他,點了點腳下的位置:“現在去樓下,一樓,排隊做檢測。”
他抬起眼,老邁渾濁的眼睛安靜的看著簡青,似乎含著一點兒無可奈何的歎息:“……要快。”
·
簡青下了樓,在走廊上隨處可見帶著口罩的同學們。
他們現在看上去毫無異樣,甚至還有幾個異常活潑的,正眉飛色舞的和同伴們分享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檢測處
已經排好長隊,那間小小的房間中不時有來得早的同學出來,有些悻悻然,臉上帶著慶幸的神色,有些則是一臉驚恐,被工作人員帶進了隔壁的小房間——
簡青若有所思。
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沒有被感染()”的。
電視台敢那樣報道,不過是因為真正的結果還沒有被公示出來,當然可以說目前為止無人感染了。
後麵那些嬉笑打鬨的同學們看見了被拖進小房間的同學,自然沒有再沒正經地說小話了。
人群自動隔開了一米以上的間隔,遙遙的長隊幾乎要排到外麵去。
很快,就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簡青身後響起。
陳帆的聲音帶著不拘小節的歡快:小簡!你也來啦!我剛想著給你發信息呢,但是信息老是發不出去——不知道學校這破網到底咋了。?()_[(()”
陳帆就站在他後麵幾個位置,簡青和後麵的的同學換了換位置,站在他身側,回答道:“應該是開了信號屏蔽儀。”
“啊?”陳帆剛從食堂回來,就被套進了隊伍裡安排檢測,簡直是兩眼一抹黑,非常天真無邪的問道:“這是為啥啊?不是什麼溶劑泄露嗎?我以為沒什麼問題的……竟然,這麼嚴重了嗎?”
簡青側過身,搭著陳帆的肩頭,聲音壓低,隻讓自己和陳帆兩個人聽見:“你見過這種溶劑的。”
“什麼溶劑?”陳帆的榆木腦袋終於在此刻稍微轉了起來,“難道是……”
簡青給予了肯定的答案:“是它。”
“可、可是,顏色不對啊?”陳帆回憶起路過生科院時看見的景象,“地上的液體都是深粉色的,但是我們上次看見的,是淺粉……”
“因為上次拿到教室裡的那些試劑,是已經被稀釋了很多倍之後的。”簡青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上一次的試劑被注射入小白鼠體內之後,都會產生那樣的效果——”
陳帆也明顯想到了這一點,頭皮隱隱發麻起來:“那……進入人體之後……”
簡青點到為止,不再說話。
人類……即將變異成什麼東西呢?
會像那些無從抵抗的白鼠一樣,毫無休止地吸收原本不屬於自己的能量,隨後再自食惡果,獻祭出自己的生命嗎?
他沉默地構想著人類即將迎來的變化與挑戰,口袋中的手機忽然輕輕的震動起來。
來電人是藺塵。
簡青臉上仍然是平靜的模樣,並沒有什麼表情,但當電話接起的那一瞬間,他的語氣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帶著一點點小小的……親昵:“你在哪裡?”
陳帆被他吸引過來,探頭探腦,又被簡青一個眼神打回去。
電話那頭有著呼嘯的風聲,將藺塵的聲音吹得有些模糊:“……我還在這邊忙。你現在還好嗎?”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傳到電話的那一頭時,會有些失真,藺塵的聲音消失了片刻,再次響起的時候,便平穩起來,如同緩慢流動的水,溫柔沉靜。
() 他應當是從外麵進來了,電話裡沒有風聲:“呆在家裡等我,哪裡都不要去。”
簡青隻是簡短的應了一聲,便想掛斷電話。
然而和他想得不一樣,明顯日理萬機的藺塵似乎並不想掛,隻是聽著他的呼吸聲,都會讓他產生一種無比愉悅的從容舒適。
“中午的菜吃完了嗎?”藺塵的聲音飽含著一點兒惋惜,“估計沒有吧。我知道的,下次應該看著你吃完再走……”
和他溫柔的近似於調.情的聲音一同響起來的,是接二連三從走廊上放置的公共電視中傳來的新聞。
肅穆的女聲正在播報,嗓音中含著難以表露的沉痛:“19號下午,1.19化學藥劑泄露重大事故出現第一名感染者。目前試劑仍未找到明細成分,被專家組定義為α病毒。”
“……被α病毒感染的患者呈現出高熱、瘙癢、皮膚脫落等症狀,以及各類附加症狀。除卻共通症狀之外,具體症狀因人而異,目前,政府派出的科研組正在積極研製特效藥,如若發現自身出現相關症狀,請迅速撥打熱線電話就醫!請諸位同胞共克時艱,眾誌成城地對抗新一輪疫病!”
電話那頭的藺塵似乎也聽見了電視中的聲音,沉默在相隔的電話兩端之間蔓延著。
不知過了多久,藺塵才重新開口,語氣溫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來,勾連成兩人之間唯一的係聯:“等我回家,好嗎?”
簡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半晌,在掛斷電話前,回答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