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薔薇與蛇 04(1 / 2)

很快,琳達在兩位大人麵前給簡青安排了一個小小的座位。

在摩爾博士麵前,哈蒙伯爵儼然變成了一位慈父,微笑著詢問他要不要更多的點心。

簡青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拒絕哈蒙伯爵大人向來吝嗇的好意,點點頭,安靜的用叉子吃著那塊開心果風味瑞士卷。

無人察覺,他垂在身側的左手一直沒有拿上來。

因為,因為掐的太用力,溫熱粘稠的鮮血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順著他的手指,滑落到地板上,被深紅色的毛絨地毯在頃刻吸收掉,連站在旁邊侍候的女傭們都沒有發現。

他垂下頭,睫毛輕輕地撲閃兩下,遮住那雙湧動著無限思緒的眼眸。

十年之前的記憶在心頭閃現,不聽主人的使喚,堅決地在他的腦海中放映著。

他離開哈蒙伯爵的彆墅時,也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晴天。

那時還沒有這麼老的摩爾博士站在車旁,從哈蒙的手中接到了他,就像是交接了一件沒有多寶貴的物品一般。

那時的簡青太過年幼,隻知道自己可以遠離討厭的、總是欺負自己的哥哥,可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即將是張開雙臂迎接他的數年地獄。

摩爾博士的“藝術”比一般的藝術家所說的藝術艱深得多。他是從事於人類異能研究的科學家,因為世界上頂級的攻擊係異能攜帶者實在太過稀少,而那些有錢有權的防守係異能攜帶者也想要將自己的等級提升,前來分一杯羹。

摩爾傾儘半生,終於在四十歲那年,研究出了一種方法——那就是和擁有攻擊係異能基因的攜帶者交換血液。

經過研究,一位防守係異能攜帶者在輸入500cc的血液之後,就可以在之後半個小時內獲得這管血液的主人——也就是那位攻擊係異能攜帶者的異能。

但是,這種方式並不能長期以往的推廣——

畢竟,在當今的世界中,攻擊係異能代表著至高無上的強權,永遠不可能被打破。

沒有任何一位品質優良的攻擊係異能攜帶者願意長期以往做那些他們看不起的防守係異能攜帶者的血包。

而實驗要繼續。

在一次偶然的發現中,摩爾博士發覺,一位強攻擊係異能攜帶者所生下的孩子,仍然具有攻擊係異能的潛質,也就是說,如果將非防守係異能攜帶者的血液輸送到防守係異能攜帶者的血液之中,雖然效果差一些,但還是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提升攻擊係異能水平。

於是,摩爾博士花費了三年時間,在眾攻擊係異能攜帶者家族中尋找。終於,他在一個偶然的契機下,發現了簡青。

他竟然是世界上罕見的治愈係攜帶者,但實驗已經長期卡在平台期的摩爾博士彆無他法,沒有放棄,用高額的代價,將簡青帶走。

接下來的將近十年中,簡青的每一天都在特製的實驗床上度過。

那些細細的管子連接到他的血管之中,仿佛成為了他身體的另一部分。

因為缺乏光照,簡青的皮膚比任何人都白,麵無血色,像一隻安靜的幽靈,提供著自己暗紅色的鮮血。

那種疼痛、宛若要接近瀕死的痛苦如潮水一般,再一次席卷了簡青的腦海。

他抿著唇,開心果風味瑞士卷不慎被刀叉插碎,銀質的小餐叉和瓷盤碰撞時,發出一聲不太好聽的動靜。

很快,小茶幾上其他兩人的目光就望了過來。

摩爾博士注意到簡青異常蒼白的唇色,眸光微動,像是察覺了什麼,隻是不動聲色地問:“怎麼了,小簡。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沒事。”簡青很快反應過來,朝著摩爾博士露出一個微笑,“隻是因為,瑞士卷有點硬。”

哈蒙博士有些詫異地看了簡青一眼,很快招呼了一個女傭上來,用嗔怪的眼神看著簡青,像是對他因為這種可笑理由打斷兩人說話的怪罪:“琳達,給簡換一塊蛋糕吧。畢竟他還小,是個小貪吃鬼。”

摩爾博士卻沒有被這個略顯隨意的理由擺弄過去,他垂著眸,目光和簡青的交織在一起,宛若一場靜默的交鋒:“簡,你最近過得還好嗎?身體健康了一些嗎?”

簡青不動聲色的回答:“感謝您的關心,博士,我現在在我父親身邊,有他的照拂,身體恢複得很好。”

哈蒙伯爵沒想到簡青還會在摩爾博士麵前說自己的好話,有些詫異的一挑眉:“博士先生,您現在想帶簡離開嗎?”

經過長達將近一小時的寒暄,終於,哈蒙伯爵忍不住進入了主題,挑破了他們之間那張薄薄的遮羞布,將罪惡醜陋的真實情況暴露在三人之間。

……那隻是有他們三個人知道的罪惡行徑。

“不。”在隱藏在寧靜表麵下的交鋒中,終於,摩爾博士微笑著,眼角露出了一線笑紋,“還沒這麼快。我想,現在的簡還沒有恢複好,他真的很辛苦——就如您知道的那樣,所以,他真的要多休息。”

簡青的呼吸終於像是放鬆一般,重新變得舒緩起來。

雖然他知道,現在的放過隻不過是短暫地、留給了他喘息的空間,等到一段時間之後,他還是會過來帶他走的。

但是,隻有經曆過窒息的人,才知道喘息的空間到底有多麼寶貴。

很快,兩個大人又將話題轉向了東方的美人、西方的美景,簡直無話不談。

簡青自知自己已經不適合待在這個時候的前廳了,對著琳達望去一眼,對方很快心領神會,點點頭,上前一步,對著兩位大人說:“小簡少爺該吃藥了,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我能帶他離開嗎?”

哈蒙伯爵隨意的一揮手,不經意的看了簡青一眼,才應允道:“下去吧,注意保暖。”

簡青道過謝,又和他們兩人分彆說了再見,才慢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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