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薔薇與蛇 10(1 / 2)

加上今天,雷德滿打滿算的在那間在他看來根本不能住人、隻能養畜生的小閣樓裡麵呆了兩天了。

小閣樓上沒有自帶的洗澡間,唯一的一間還在簡青房間裡,再加上雷德又被當家作主的哈蒙伯爵親自限定,不準出門,於是,這兩天以來,雷德連洗澡的要求都不能被許可。

今天,也許是父親反應過來了,終於寬恕了這位不太聰明的長子,讓他從閣樓中出來。

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情,雷德就去洗了個澡,同時在洗澡間裡大罵了簡青半個小時,讓外麵等候的仆人們一臉汗顏,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很快,雷德出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座彆墅,每個仆人都知道,雷德少爺現在非常、非常生氣。

並且有很大可能,他在洗完澡之後,就要去找那位體弱多病、孱弱無依,隻是一眼就很容易激起彆人憐愛之心的二少爺算賬了。

所有傭人都在心裡默默地為簡青捏了一把汗,儘量的拖延著大少爺的腳步——

這是作為傭人的他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然而,在洗完澡之後,雷德拒絕了所有邀約,帶上了上一次和哈蒙伯爵出去打獵時,父親專門找人給他訂製的小馬鞭。

跟在他身邊的仆人眉心一跳,麵露難色:“您現在打算去哪裡呢,大少爺?據我所知,您的早餐還沒有吃。”

雷德聽完,朝著仆人露出一個陰惻惻的微笑,伸手揮動馬鞭,細長的鞭子在空氣中揮動時,發出一道道爽利的破風聲,讓人不禁想象到那條鞭子打在人身上的時候,該是多麼疼痛。

雷德朝著方才那個想拖住他的腳步的仆人威脅似的揮了揮鞭子,警告道:“我告訴你,你彆想拖住我的腳步,至於早餐,那就等我報完仇之後再來吃吧!”

他今天專門起了個大早,在得到父親同意放他出去的命令之後,洗了個澡就趕過去了,就是想殺簡青一個措手不及,讓這小子在溫暖的被窩裡就得到來自兄長的教訓。

他很想看看,那張總是神色淡淡的、誰都不理會的臉上因為自己而出現疼痛難耐,跪地求饒的神色,到底是什麼樣子。

簡青並不是一流的美人長相,在上流社會之中,長相隻能算是“好看”。

然而,他長得並不像一隻小羊羔,溫馴可人,而是眉目淩厲,每個弧度都恰到好處的壓低,讓簡青那張臉的氣質剛好介於“冷淡”和“和順”之間——

即使他算不上絕色,但是,卻總是能夠激起雷德的淩虐欲。

麵對簡青的時候,他就像是在麵對一張白紙,隻有自己親自塗抹上去的色彩才能讓他變得更加楚楚動人。

他要先讓這個不聽話的小朋友知道,在這個家裡自己到底是什麼地位,不要因為一兩次場麵上的話而徹底忘記自己是誰了。

他要先用鞭子打他一頓,讓簡青真正知道惹他的後果,然後再用鞭子把他綁起來,讓他像個虔誠的基督徒那樣跪在自己麵前,闡述並悔過自己做

錯的事情。

而他,則會保留一個作為兄長的英勇神武的姿態,聆聽他的罪行,然後大方的寬恕他。

然而,雷德的所有想象在自己粗魯地推開門之後蕩然無存。

房間內的床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被子被疊好,連桌上的故事書都收得整整齊齊。

簡青已經不見蹤影,而正在收拾房間的琳達看見了雷德風風火火的身影,有些驚奇:“雷德少爺……早安,您找小簡少爺有什麼事嗎?”

雷德握緊鞭子,壓抑著一股名為“我被耍了”的怒火:“簡青呢?他人在哪兒?”

“在客廳吃早餐……”琳達看見了他手中的鞭子,皺起眉,“您想做什麼?”

雷德冷哼一聲,轉身離開:“找他報仇!”

然而他還是來晚一步。

餐廳中已經燈火明亮,琳達沒有騙人,簡青確實已經在餐廳中吃早餐,但是那裡並不隻有他一個人。

父親、摩爾博士,幾個女眷賓客,還有皺著眉打量他的碧昂斯——

他們的目光在此刻交彙到一起,打量了他一圈,隨後落到了雷德手中握著的馬鞭上,眼神紛紛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哈蒙伯爵看出他臉上的怒意,心下已經了然這個混賬到底要做些什麼:“看來,你今天很想去賽馬?”

“父親,我……”雷德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硬著頭皮應答下來,“我隻是想帶簡去賽馬場看看——您知道的,哈裡斯開的賽馬場距離我們的彆墅並不遠……”

他說得磕磕巴巴,實在沒有任何可信度。

但在場的賓客們都是人精,紛紛誇讚起來:“伯爵大人,孩子天性就是這樣的,野性高一點兒的孩子也代表著攻擊係異能血統的純正——您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是。”

“您的話不無道理。”哈蒙仍然冷著臉,那雙冷灰色的眼睛如鷹隼一般鎖住自己的大兒子,用警告的眼神掃視著他,終於,在所有人麵前保留了雷德岌岌可危的尊嚴——當然,也保留了他自己的尊嚴。

他轉向簡青:“孩子,去吧。”

簡青早就知道會有這一遭,麵不改色,慢吞吞的吃光最後一塊沾滿梅子乳酪的吐司麵包,衝著父親點點頭:“是。”

他走到雷德麵前,非常自然地抬起手,挽住了哥哥的手臂,像是沒看見雷德幾乎要下意識拍開他的手的嫌惡眼神,在眾人的視線中,一起走出了客廳。

“你真惡心。”雷德用兩人之間才能聽得到的聲音挖苦他。

簡青平靜的回答:“你也不賴。”

一出門,雷德就像是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那樣甩開簡青的手:“放開!”

簡青收回手,目光冷冷地,望向雷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

他用這種令雷德無比驚恐的眼神掃視了他一圈之後,一言不發,隻是輕輕地用氣哼了一聲,像是一道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無所謂的態度再一次點燃了雷德的神經:“你在乾什麼?!怎麼敢對我這樣的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來找你做什麼的?你把我害的那麼慘——現在就想一走了之嗎?!()”

簡青轉身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輕聲笑了出來:你在說我嗎??()_[(()”

那張神色總是淺淡的臉上常年沒有什麼彆的表情,因此,現在那抹淡淡的譏諷神色就在他臉上表露得異常明顯。

雷德隻是想看見他跪地求饒的樣子,說不定自己心情好的時候還能原諒一下他——

沒想到,簡青不但沒有絲毫悔過之心,還露出這種神色來。

他怒極反笑,冷哼一聲,想起什麼一般,洋洋自得地對著簡青嘲笑:“你不是喜歡你那棵藤蔓嗎?父親把整個花園都封了,我看你還怎麼樣去找你的小樹朋友。”

相處幾年,他從不知道簡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最近幾天,簡青卻對一株藤蔓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猜測,這應該就是簡青在意的東西了。

然而,他說的這些話似乎一點也沒有觸怒到簡青,他就像是看一件垃圾一樣,安靜地凝視著雷德,並沒有任何想要理會的跡象。

雷德被他看得有點毛毛的,忍不住開口問:“你看我做什麼?!你彆得意,我告訴你,簡青——你知不知道摩爾博士這次來是乾什麼的?他是來把你帶走的!我不小心偷聽到了摩爾博士和父親大人的對話,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為什麼還這樣不在乎?你明明可以臣服於我,我帶你過上幾天好日子,讓你這個生活貧瘠的低能兒在再一次被抓進實驗室之前,知道真正的人生是什麼樣的!”

然而,出乎雷德的意料,簡青仍然麵不改色,就像是沒聽到過他的話一樣,忽然輕笑了一聲,慢慢地朝著雷德的方向靠近:“哥哥。”

他的聲音清而淺,並沒有太多的存在感。然而,這個稱呼還是讓雷德的心顫抖了一下——

這是簡青第一次叫他“哥哥”。

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升上脊骨,雷德並沒有任何暖心的感受,而像是被一條渾身覆滿冰涼鱗片的毒蛇攀爬上了身體,緩緩地將他脆弱的脖頸收緊。

他喉嚨有點發緊,想說些什麼,卻始終說不出來。

簡青慢慢的走到他麵前,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雙眼睛仍然冷淡,笑意從未到達他的眼底:“哥哥,你好喜歡恐嚇人啊,你隻是知道實驗室令人恐懼而已,但是你知道,裡麵的人到底在做什麼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收緊,那股被毒蛇纏繞的錯覺再一次襲上心頭,仿佛那條蛇正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上,正在“嘶嘶”的吐著細長豔紅的信子。

雷德艱澀地跟隨著簡青的話語,困難的回答:“……什麼?”

“首先,他會讓你餓半個月以上,期間一天給你打兩隻營養素——這是這半個月以來你能夠獲取的全部營養了。”簡青的語調柔和,說出的話卻是字字誅心,“他們會把你捆在一張實驗床上,給你做很多抗性實驗,這期間,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你都會在上麵度過。長此以往,你的肌肉會

() 萎縮,營養素提供的營養中,大多都是催生血液的。”

簡青緩緩地逼近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笑意淺淡,明明是漂亮的麵容,卻讓雷德的心底生出一陣陣冰涼的寒意:“你想知道後來應該做什麼嗎?”

雷德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地順著簡青的話說下去:“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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