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彆看舒佩賢現在渾身漆黑,就跟掉進煤堆裡似的,但實際上並沒黑到這種地步。

舒佩賢在采石場待了近三個月,好不容易才從采石場老板那裡得到個已經改過自新的評價,把他放了回來。

舒佩賢想著自己不能白吃這三個月的苦,怎麼的也得讓家裡的祖母和他娘和哥哥們知道,他在外頭受了多少罪。

因此,舒佩賢回來的時候,特地沒有梳洗,甚至連衣服也沒換。

為了不讓自己被四個下人襯托的像乞丐,舒佩賢下令讓他們也把自己弄臟。

五個黑不溜秋的人從城外進來,差點沒讓人攔住,好在舒佩賢帶了舒家的牌子,才被放行。

下人把舒佩賢幾人放進府裡,立刻又去給李氏和初心報信。

李氏匆匆從院子裡趕出來,迎麵看到了一個黑乎乎人影,差點以為是家裡進了歹人。

等人黑乎乎人影,衝她親熱喊了一聲‘娘’。

“佩賢?”

李氏愣住了。

這好像是她兒子舒佩賢的聲音!

李氏扶著丫鬟上下打量舒佩賢,比她兒子瘦,但?????個子是差不多的,再一看眉眼,好像真是她兒子。

“佩賢,老太太不是派了你差事,你這是回來路上,翻車翻到溝裡了?”

舒佩賢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過去抱著李氏的腿就開始乾嚎,“娘啊,你是不知道你兒子這幾個月遭了大罪了,祖母她、她老人家把我誆騙到城外采石場,讓我跟著那些乾苦力的工人一起拉石板,我是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飯也不給吃飽,還要每天乾活,我是活生生餓瘦的啊。”

舒佩賢身後的四個下人麵麵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三少爺太會演戲,還是該說三少爺識時務。

明明在采石場的石頭,一頓三碗乾飯,吃的比誰都多。

起得早是因為想找機會逃跑,睡得晚是因為蚊子太多。

雖然采石場的老板是奉了初心的命令,好好改造舒佩賢,但舒佩賢到底是舒家少爺,他也不敢奴役太過。

彆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個小時,舒佩賢頂多七八個小時就歇了。

四個下人為了監視舒佩賢,基本上是全程跟著,哪怕舒佩賢上廁所,都分了人去陪著,所以舒佩賢在采石場過的什麼日子他們四個是最清楚的。

可李氏不知道啊,她覺得自己兒子是吃了大苦頭,心疼的眼淚花直冒。

“我的兒啊,你祖母怎麼能這麼狠心,采石場那是什麼地方,萬一山上石頭要是滾下來,把你砸出個好歹來,讓我怎麼辦,我苦命的佩賢啊!”

母子倆就在院外的小道上哭了半個多小時,舒佩賢一開始是假嚎,嚎到後麵,也是悲從心中來。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過的倒黴日子,眼淚也是忍不住的流。

黑乎乎的眼淚水沾到李氏鵝黃的裙子上,東一塊西一塊的,像是用墨水染的花一樣。

李氏就是再心疼兒子,也忍不住有些嫌棄,腳下也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快,扶三少爺回院子裡洗個大澡,從頭到腳都好好洗刷一遍,記得用香皂,還有這身衣服,趕緊扔出去燒了。”

舒佩賢抹了抹眼淚,臉上顯得更臟了。

“娘,我不洗,我就穿著這身去見祖母,也讓祖母她老人家看看,我可是一點兒沒偷懶。”

“去你的,你就是自己不嫌棄,也彆熏著你祖母,趕緊去洗乾淨了,再跟我去見老太太。”

李氏見兒子不肯動彈,哄著他說,“你當老太太這麼些年白當家的,估計你剛從外頭進來,她老人家就已經知道了,你趁早洗乾淨,跟我早點過去給老太太請安,到時候再好好跟老太太認個錯,以後彆那麼不著調了。”

舒佩賢不甘不願的被下人們擁簇著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四個丫鬟幫他搓澡洗頭,等收拾乾淨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中途李氏派人過來催了兩次,等母子倆一起趕過去初心的院子,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李氏和舒佩賢進到明間的時候,丫鬟正在給初心捶腿。

母子倆先見了禮,李氏先開口替自己兒子說了兩句好話。

“多虧娘這幾個月的教導,佩賢這次回來,可懂事不少,人也精神了。”

初心看向舒佩賢,三個月前,舒佩賢還屬於是有些微胖的人,從小養尊處優,皮膚也很白,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過苦的富家少爺。

可現在的舒佩賢,個頭還是老樣子,但瞧著就是比往日要高上不少。

臉上的肉也掉了不少,看著精精神神,倒跟舒佩川有點兄弟相了。

隻是那雙眼睛,太過活絡,一點兒沒有舒佩川的沉穩。

“我都聽林老板說了,佩賢做事認真,比以前是強了不少。”

舒佩賢咧著嘴,笑得跟花一樣,“祖母,我可一點兒沒偷懶,每天早起晚睡,采石場的工人是什麼點上下班,我就什麼點上下班。”

初心笑了笑,也沒拆穿他。

李氏也是會順杆爬的人,見初心心情不錯,便又把舒佩賢的婚事拿出來說。

“娘,你原先也說了,要是佩賢這回差事辦得好,就給他說一門親事,您看?”

“放心,我說出去的話,從來沒有不應的,隻是替你說親容易,要說個樣樣都齊全的,也得費些時間,這麼著,從明天起,佩賢就去商行做學徒,等你學出來,我這頭人也差不多給你說和好了。”

舒佩賢有些急了,“祖母,你先前可沒說讓我去當學徒啊,我堂堂舒家三少爺,您讓我跟新來的夥計們一樣,我這麵子往哪兒擱啊,何況二哥都能管著四十六家商行,我就是再不濟,您讓我管一家商行也行啊。”

李氏在一旁幫腔,“是啊,娘,佩賢說的也有道理,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初心往軟枕上又靠了靠,一個眼神都沒給這母子倆。

“不管是誰,就算是你大伯、你爹他們,也是從學徒乾起的,要是不想乾,也行,等你成了家,我就把你該得的那份家產提前分給你,自此以後,你就自己當家理事去吧,那時我也不管你吃喝嫖賭,還是一擲千金買戲子,我都不管。”

“不不不,我不要被分出去。”

舒佩賢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分了家他跟舒家商行可就沒關係了,他是腦子又沒被被驢踢,他才不會同意。

李氏看了看初心,又看了看兒子,孰輕孰重她也掂量出來了。

“佩賢,你祖母的話向來都是對你們好的,哪由著你說不乾就不乾,等晚上你哥回來,我就去找他說,明天一早你就去商行好好學著,什麼時候學會了,也好幫你哥分擔分擔。”

李氏不斷的給舒佩賢使眼色,舒佩賢咬咬牙,低頭答應了。

不就是當學徒嗎,他連采石場都待過,該丟麵子也早就丟儘了,也不在乎這一回了。

晚上舒佩川回來,特地去舒佩賢院子裡看他。

見到弟弟比往日大不一樣的麵貌,舒佩川也是深感懷慰。

“祖母說的沒錯,就說我當年剛去商行,也是從學徒做起,這也不難,你打小又聰慧,肯定比我學得快。”

舒佩賢嘴角忍不住上揚,謙虛說,“我哪兒有二哥厲害,也就是有點小聰明而已,你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祖母,就一定會好好乾的。”

舒佩川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又給他講了商行的一些規矩後才離開。

舒佩賢也是在舒佩川離開後,讓丫鬟給他找衣服。

既然是去當學徒,當然不能穿的太張揚。

舒佩賢在采石場這三個月也不是白乾的,剛開始頭一個月,他倒的確有逃跑的想法。

四個下人輪番看他都差點沒看住,要不是夜裡黑,采石場的路又不好走,還真讓舒佩賢給逃出去了。

之後,四個下人就看的更牢了,采石場的老板也派了人專門守夜,就是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

舒佩賢見沒了逃跑的機會,慢慢的也就認命了。

這三個月的時間,對舒佩賢來說跟三年差不多長。

舒佩賢本身也沒有多壞,頂多是有些富家少爺的通病,加上又是李氏的小兒子,打小難免嬌慣了一些,才養出了一身的毛病。

經過這幾個月的改造,舒佩賢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從小過的富貴日子,都是祖上積攢下來的,要是他還這麼混下去,等將來再一分家,他的日子可就沒現在這麼好過了。

這次回來,舒佩賢本想好好休息一陣子,再跟初心說去商行做事。

沒想到初心讓他明天就去,也不給個緩衝時間。

不過他也很快想通,他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總這麼一天天拖著混日子。

反正現在管理北省四十六家商行的是他親哥,等他從學徒位置上畢了業,就讓他哥給他換一個管事的位置,到那時他再一展拳腳,一定讓祖母和家裡人對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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