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PR帶著1:0的優勢來到中場休息室。
“大家表現得很好, 下半場我們繼續保持現在的節奏就好。”克羅斯想給大家鼓鼓勁兒,卻發現所有人都安靜的看向自己。
老天, 他們明明是領先的一方,為什麼更衣室氣氛會這麼沉重?
於是他疑惑的看向隊長威爾遜:“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威爾遜立即搖頭,同時向克羅斯表決心,“我們在下半場一定會更加努力。”
克羅斯朝埃文斯看了一眼, 朝安靜看向自己的所有球員說道:“大家休息一下補充體力。”話落率先走出更衣室。
埃文斯跟在他身後出去:“怎麼了?”
“他們都是怎麼回事?對現在這個結果不滿意嗎?”克羅斯原本輕鬆的心情被更衣室中過於沉悶的氛圍影響, 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把目標定的太低了?
他研究了斯托克城最近幾場比賽,發現有了保級壓力的他們, 在賽季末爆發出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質,已經有包含利物浦在內的多家位列前排的俱樂部被他們斬落馬下。
所以克羅斯對這場比賽的態度秉承著勝利即可的實用主義, 哪怕隻贏一球, 隻要能將三分留下, 繼續保有爭四的可能性, 就算任務完成。
但更衣室中低沉的氣氛讓他開始自我懷疑。球員們是不是因為最近加練成效不錯,所以想拿斯托克城祭旗來一場大勝啊?
埃文斯如果不是因為在這裡踢了一個賽季一定也會和他有同樣的想法。但在經曆了一整個賽季由勞倫斯教練帶來的高壓管理政策後, 他立即向克羅斯否認。
“和你無關,大家對於上半場取得的成績都很滿意, 已經看到這樣的打法帶來的成效, 下半場也一定會百分百執行你的戰術,不用擔心。”
克羅斯聞言, 雙手抱在胸前, 靜靜等待他的下文。
“這是前任教練留下來的後遺症。勞倫斯教練......嗯, 在中場休息時,喜歡裡麵保持絕對安靜,所有人都認真傾聽他的戰術布置。所以他們習慣了。”
克羅斯睜大眼睛看向埃文斯,想要確認他是不是在說笑。在他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前前後後曆經過近十位主教練,還從沒遇到過有這種特殊癖好的類型。
癟癟嘴,頗為慶幸的說道:“感謝上帝,我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教練。”
回顧自己的球員生涯,克羅斯覺得即便是脾氣稍微暴躁一點的古蒂,也隻是會在火氣上來的時候,在更衣室中對表現不好的球員咆哮幾句而已。皇馬的中場休息時間從來吵吵鬨鬨,是絕對的放鬆時間。
而在德國隊更衣室,在裡麵有著穆勒這種活躍分子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會出現類似氛圍。
克羅斯這樣想著,同情的拍了拍埃文斯,這位他曾經“小弟”的後腦勺:“這賽季真是辛苦你了。”
埃文斯21歲轉會皇馬,當時隊裡帶著他的老大哥就是克羅斯。在論資排輩的皇馬更衣室裡,埃文斯都沒經曆過這種等級森明的待遇,未曾想,來到了QPR,以他如今在足壇的地位,卻還要經曆這樣的中場休息氛圍。
兩人回到更衣室,克羅斯發現,原本在門外還能聽到些動靜的更衣室,在自己推門進來之後又恢複了安靜。
萬萬沒想到,比賽場中一切順利沒有遇到困難的自己,在接手QPR後遇到的第一個難題,竟然是要幫這群球員放鬆心情。克羅斯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表情,覺得自己大概從某方麵得到了QPR這賽季常在下半場被扳平的原因了。
中場休息這種完全用來給球員們放鬆,好為下半場比賽充電的休息設置,竟然被他們用成這樣,情緒的緊繃程度甚至更勝於球場上,可想而知在耗費心神的“休息”中,他們的心理壓力會怎樣增加。
克羅斯試著和大家說說話,卻發現每次在自己出聲時,大家的脊背都會下意識挺得筆直,這完全是身體對心裡緊張情緒的外放表現。無奈的他隻能再次走出更衣室,給大家一個緩和的空間。
好在QPR的球員們大概是已經適應了這種高壓的中場休息方式,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在下半場比賽中的發揮。
3:0,在下半場比賽中繼續掌握著主動權的QPR由帕特裡奇與洛倫夫接連再下一城。
而與這場比賽相對的是熱刺與阿森納這對老冤家,在本輪比賽中,他們以2:2的最終比分打平。
QPR球員們的努力與付出在此刻得到了巨大的回報。他們不僅超過熱刺兩分,一躍排在積分榜第五,同時還將與阿森納的分差縮小至一分。聯賽前四離他們更近了。
直至此刻,QPR球員們的興奮勁才完全釋放,球隊貼心的為他們在更衣室中準備了幾瓶香檳。
克羅斯認為自己大概找到了一個融入球員們的方法,於是像沒長大一樣,幼稚的抽出一瓶香檳,在劇烈搖晃之後,朝著更衣室裡臉上露出愉悅表情的球員們撒去。
......
空氣瞬間就凝結了。
克羅斯腦海裡原本的構圖是,在自己的動作之後,球員們會歡快反擊,也不甘示弱的開一瓶向他潑來,就像他當球員時經常和隊友們一起對主教練做的那樣,萬萬沒想到QPR的球員們會是集體懵逼看著他的反應。
說來氣氛有點尷尬......
埃文斯看到這種情況,想笑又覺得和氛圍不對,於是“自告奮勇”拿起一瓶香檳向克羅斯噴去的同時,又順手朝威爾遜手裡也塞了兩瓶。
這才是正常走向嘛。克羅斯鬆了一口氣,繼續幼稚的和埃文斯對噴,其他球員們這才大著膽子,學著埃文斯的樣子,開始“目無尊長”的和新任主教練對著乾。
祁悅過來準備慰問更衣室的時候,就看到了裡麵的混戰。埃文斯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自己戀人,於是狡猾的像一隻遊魚一樣,穿梭在人群的縫隙裡一路來到祁悅身邊。
“這裡太亂了,快出去吧。”埃文斯擔心祁悅被沾上,護著他離開房間,笑著說道,“你知道這兩天大家過的太壓抑了,所以找到機會,大家總是需要發-泄一下的。”
“賽後發布會就快要開始了......”祁悅指了指自己身後,通向記者招待室的走廊。
“這是托尼的事,親愛的,你隻需要享受現在我們又上升一位的聯賽排名就好。”埃文斯看到他額頭上被沾染了一些酒水,想要用手幫他拭掉,無奈發現自己光裸的上半身已經濕透了。左右瞧瞧,此刻走廊上空無一人,埃文斯快速親了他一下,將它吮進雙唇。
“奧德修斯!”祁悅整個人向後蹦了一步,同時低聲喊著他名字。
這家夥委實太過任意妄為了一些。
“寶貝兒,為了保持你帥氣的形象,我可是冒著職業生涯受損的危險,喝了一滴酒。”
祁悅原本因為擔憂兩人關係被發現而繃著的臉,因為他這一肚子歪理,沒繃住,破功笑了出來。
“該死的,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我真想吻你。”埃文斯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得不按捺住心中因祁悅而起的悸動。
“快回去吧。今晚的慶功宴你可不能再逃了。”祁悅將人推進更衣室,同時小聲囑咐。
這家夥自從和自己確立關係,球隊賽後的慶功宴被他逃了有一多半,祁悅已經不止一次聽人議論,說他融不進球隊了。
埃文斯沮喪的“噢”了一聲,在祁悅的堅持下點頭同意。
這場比賽的勝利對於QPR太過關鍵,不僅一掃這幾天因為主教練離開而留下的陰霾,更是讓他們上升至積分榜第五。為了表達對球隊眾人的肯定,祁悅訂購了一批手表,要作為獎勵,額外發給每名球員。
俱樂部想要把排場弄大一點,最好再出個新聞。祁悅卻不願意折騰,他是真心想給大家發點什麼,表達一下感謝和鼓勵,又不是為了作秀。所以拒絕了安排記者跟拍的提議不說,甚至在進行的時候,都沒有驚動其他人,隻帶著裝好的手表,就來到了哈靈頓訓練基地。
祁悅專門抽了訓練結束的時候過來,想要快速進行完贈送,讓球員們能準時回家休息。
卻沒想到大賽後第一次恢複訓練結束,球員們就繼續開始了新一輪的加練。也是因為他想讓這件事能夠在保密中默默進行,所以都沒有提前和埃文斯溝通。否則他一定會換個時間過來。
“祁先生。”洛倫夫正在進行負重跑,祁悅來的時候他剛好跑到大門那裡,所以第一時間發現了祁悅,直接朝他跑去,“這個時間過來,您是有什麼事嗎?”
“伊恩,你們今天還在加練?”
“是的,先生。周三就是足總杯了,一刻也不能放鬆。”洛倫夫點頭道是,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們想在這賽季拿個冠軍。雖然聽起來有些難,但是......”他將頭抬起,紅著臉但堅定的說道,“再難,我們也會向它進軍的。”
“好小子,有誌氣。”祁悅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倫夫卻因為他的動作雙頰更紅了。
埃文斯在做著腹部力量訓練,稍一扭頭就一眼認出祁悅的身影。看到同他站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麼,露出一臉“蕩漾”表情的洛倫夫,他直接忘記了自己的計數,從草皮上起身,朝那邊小跑過去。
而比埃文斯先到達祁悅身邊的是蹦蹦跳跳,被克羅斯安排進行蛙跳訓練的帕特裡奇。
祁悅看到他像隻青蛙一樣像自己跳來,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家夥還在生長期,在QPR的隊醫與營養師的關照下,這賽季個子又朝上冒了一點,現在已經192了,所以這動作在他做來就顯得異常笨拙可笑。
“盧卡,這就是你的加訓?”祁悅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帕特裡奇鼓了鼓嘴:“克羅斯教練讓我做的,為了增強腿部力量。”自從開始這個訓練以來,他已經被隊友們嘲笑過無數次了。所以他現在都背著人在角落裡進行訓練。今天是因為看到祁悅太興奮,所以直接蹦躂過來了。
看著祁悅身邊洛倫夫見到他後再也合不上的嘴,帕特裡奇氣呼呼道:“等著吧,我進球數肯定會超過你的!”說罷又蹦躂著離開準備將自己重新掩藏在角落裡,跳了兩步忍不住扭頭交代祁悅,“祁先生,我還剩一百個就跳完了,一會兒再回來找您。”
在他走了以後才趕來的埃文斯:臭小子,算你蹦躂的快。
“你的五公裡負重跑都跑完了?”埃文斯先看向洛倫夫。
“祁先生,我還剩一公裡,跑完再來找您。”洛倫夫說罷立即背負著一書包鐵餅繼續繞著訓練場跑步。
祁悅聽到裡麵哐哐啷啷的聲音,就知道肯定不輕。
埃文斯在那次威爾遜將督導訓練的事情交給他後,就莫名其妙的擔負起“監工”這份工作,威爾遜被克羅斯叫走,向他了解隊中情況去了,所以今晚的加練又是埃文斯在負責。
他手中正拿著一份克羅斯交給他的訓練菜單,是作為主教練的他根據自己觀察到的每名球員不同情況專門定製的。
祁悅好奇的抽到自己手中,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埃文斯則變換了麵對洛倫夫時“冷酷”的鐵血監工狀態,溫柔的看著祁悅:“你怎麼過來了?”
祁悅提起手中的禮品袋晃了晃:“知道大家因為之前的事情不愉快,所以來給你們送點禮物,表彰上場比賽中的優異表現,也讓你們能開心一下。”
“這麼貼心的老板可不多見了。”埃文斯笑著搭上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朝訓練場中走,“沒有什麼專門的禮物送我嗎?”
“你的禮物?”祁悅想到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大概要等到賽季結束了。”
“還真給我準備禮物了?”埃文斯原本隻是隨口調笑,沒想到會得來一個意外驚喜,向前走著的腳步都停下了,“是什麼?”
“秘密。”祁悅笑著賣關子。
“無論是什麼,我都很期待。”
兩人說說笑笑,已經來到了訓練場邊。大部分球員都停下了自己的訓練,走到兩人跟前向祁悅打招呼。
“不好意思,似乎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大家訓練了。”祁悅原本是想等他們的加訓結束後在過來,可埃文斯卻道,他們訓練完估計要到九點多了,祁悅還有彆的事務,因此才不得不打斷大家。
克羅斯得到消息,也帶著威爾遜和自己的助手走了出來。大老板親至,他們總要迎接表態的。
祁悅也不準備多耽擱大家時間,直接表明來意,親手將自己訂購的禮物發放至每個人手中,他甚至周到的準備了教練組的那一份,隻是現在除了克羅斯和他的副手,其他幾名教練都已經下班了。
“我會在明天帶給他們的,謝謝您,祁先生。”這些名表價格高昂,但顯然不是對克羅斯這個級彆的巨星來說的。
但即便這對自己並不值什麼,他也能感到老板對球隊的重視。禮物背後所蘊含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這讓他心中的天平,又向賽季末和一線隊簽訂長約傾斜了些許。
“應該感謝的是我,您在危及關頭接過了球隊,在上一場比賽中也有著優異的表現。我知道現在整個球隊的氛圍都在轉好,這都是您的功勞。”祁悅和克羅斯兩人在場邊並肩走著,球員們則在埃文斯和威爾遜的帶領下重新開始了加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