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州城危在旦夕,剩餘的守城將士抱著必死之心,城內除了年老力衰的所有年輕力壯的男人,甚至婦孺都參加遼州城保衛戰,一旦城破,狄兵入城將血洗城池。
狄兵爬上來,跳過城牆,燕雲清揮劍斬殺七八個人,白色的戰袍染血,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狄兵推著衝車撞擊城門,城門在一下下撞擊下發出沉悶的聲音,城門破損,行將就木發出咯吱聲響,守門的士兵推來塞門刀車,城門破了便堵住城門。
殘陽如血,城牆上下死屍堆積成山,戰況慘烈,遼州城又守了一日。
傍晚戰事暫歇,燕雲清望著戰場,浮屍遍野,遍地插著羽箭。
燕雲清在牆垛站了良久,剩餘的將士不足兩千人,抵禦北狄軍隊下一次攻勢,後繼乏力。
將士們抓緊吃飯休息,明日生死關頭。
夜闌人靜,燕雲清在城牆上走過,解開鬥篷蓋在一個年輕的士兵身上,年輕士兵臉上沒擦淨的血汙,睡夢中手裡緊握著刀。
天際顯出灰光,北狄軍集結隊伍,這次沒有急於進攻,而是朝城牆上喊話。
城牆上的將士受輕傷的都撐著站起來迎敵,嚴陣以待,準備與敵軍拚死一搏。
這時,隻見北狄軍中推出一人,清晨的薄霧散去,眾人看清楚是一個少女,燕雲清勃然變色,
這張麵孔熟悉又陌生,這個少女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們剛拜堂成親,軍報緊急,他披甲上陣,隨後又接任遼州指揮使,堵住北狄人南下的必經之路,北狄如果攻下遼州城,可繞道可直取京師。
燕氏一族住在北境內,燕雲清不明白他的新婚妻子怎麼落入北狄人手裡。
宋寶璋被押到陣前,仰頭望著城牆上,晨光中挺立一人,銀袍銀甲的年輕將軍,是她的夫婿。
銀白的衣袍染血,俊朗的眉目淩厲如刀鋒,渾身煞氣。
宋寶璋雙手被縛,努力地朝上看去,城上城下,夫妻二人的表情看得清。
城牆被炮轟出缺口,殘破不堪,似老叟已是不堪重負,危危可及,城牆上大齊的旗幟,迎風飛揚,傷殘的將士們裹著繃布,視死如歸。
宋寶璋一向膽小,置身屍山血海,刀劍林立之中,沒見過這陣勢,止不住地顫抖。
她仰首看著夫婿,勇冠三軍的大齊的燕將軍,他叱吒風雲,無比的強悍,她相信他能保護他,能救她。
四目相對,英姿勃發的夫婿,浴血疆場,二人相隔一段距離,宋寶璋沒能看見他眼神裡的悲憫,決絕,磐石一樣不可撼動的信念。
拉著她的北狄將領朝城牆上喊:“燕將軍,這是你夫人,打開城門投降,否則燕夫人......”
守城的將士一片肅靜,眼睛齊刷刷地望著主帥燕雲清,燕雲清屹立不動,眉目都沒有動一下。
就聽北狄將領又喊,“燕將軍,開城受降,可保你妻子無恙,如若不然........”
說吧,把劍橫在宋寶璋頸項。
燕雲清雙眸微眯,寒光乍現。
守城的將士憤怒地回答:“戰場上是男人間的較量,拿區區婦孺要挾,算哪門男人。”
“說得好,燕雲清,燕大將軍,敢不敢出城一戰,像個男人彆做縮頭烏龜。”
遼州城經常有經商的異族人,這個北狄人精通漢人語言。
北狄人叫陣三日了,遼州城門緊閉,不開城門,強攻不下,儘快拿下遼州城,失去先機,等援軍趕到,攻下城池無望。
燕雲清目光凜然,居高臨下。
鋒利的劍刃閃著寒光,握劍的北狄將領把手往下一壓,宋寶璋雪白的頸項霎時一道鮮紅,血珠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