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提筆在紙張上寫下藥方,眼眸沉下去那一刻,又瞥見屏風後的身影。
她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若是慕容景真起什麼心思,到時候事情敗露,反而會說她今日來寢宮給皇後娘娘看診,意圖勾引太子。
名聲沒了不說,反而落入他人圈套,到時候父親和舅舅就算再反對,她也得嫁給太子。
太子這人,十分惡毒,又特彆不要臉。
思及此,沈宓抬眸看向皇後:“皇後娘娘,如今藥方已經開好了,隻需按方子上的抓藥即可”
“皇後娘娘身子需要靜養,臣女就不便打擾娘娘休息。”
皇後目光落在她臉上,細細打量,露出滿意的神情。
“沈姑娘有心了。”
“沈姑娘生得天資國色,倒是讓人過目不忘。”
“如今還有醫術在身,當真難得。”
沈宓微微含笑,抬眸看她,“皇後娘娘說的哪裡話,臣女不過隻懂一些皮毛而已。”
“能給娘娘看診,是臣女的福氣才是。”
皇後歎了口氣,知道沈宓說些客套話。
她吩咐一個小丫鬟道:“送沈二姑娘回去吧。”
“是,娘娘”
聽到這話沈宓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跟在一個丫鬟身後,緩緩離開皇後寢宮。
她也知道皇後和太子再怎麼膽大,在鳳儀殿內,定然不會做什麼糊塗事來。
寢殿裡,太子慕容景從屏風後走出來。
“母後,你可看出什麼了?我看不過如此。”
皇後玉藕一般的手臂微伸,將桌子上的一杯茶拿起來喝了一口。
“小姑娘不過十六七歲,卻如此沉靜,洞察力也不一般。”
“你方才在屏風後,也被她儘收眼底,這姑娘心思縝密。”
“她比這燕京第一才女沈姝好很多。”
太子緩緩走到椅子上坐下,挑眉看著皇後:“母後今日想試探的,恐怕沒這麼簡單。”
皇後拿起桌上的藥方掃視一眼,對著旁邊的宮女說道:“將這藥方燒了吧,本宮可不敢喝她開的藥。”
一個小宮女走過去,將藥方拿過來,轉身就放在蠟燭上,燒成灰燼。
看著那顫動的燭火,皇後冷笑道:“若是她今夜能在椒房殿逢凶化吉,便是欽天監所算之人。”
“椒房殿是出了名的鬼宮,往年打死在裡麵的宮女嬤嬤不計其數,其先帝死在裡麵的妃子也有好幾位。”
“那地方怨氣重,也是皇宮的禁地,無人敢去,更彆說在裡麵待上一夜。”
“常有無意闖入椒房殿的宮女,進去不到半日,出來便已經瘋癲,甚至被嚇死。”
“今日,本宮倒是想看看,這沈宓到底還會不會如同以往,逢凶化吉。”
太子慕容景端起手中清茶,目光落在沈宓離開的方向。
“若她不是呢?這般心思的女子,便不能留了。”
皇後抬眼瞥了太子一眼,冷笑道:“你是當今太子,你難不成還害怕她一個女人?”
太子微蹙著眉頭,每每想到沈宓看他的眼神,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抬眸看著皇後:“母後莫不是忘了,平陽侯府的夫人林氏,因何落得如此下場?”
“難不成,與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皇後眯了眯眸子,深吸了一口氣。
“一個女子罷了,有何可怕。”
“本宮關在你地下牢獄裡的臟東西,看看還能活多久。”
“若是活不成便讓人弄死,不動聲色的弄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是,母後。”
從皇後寢殿出來,天色已經全黑。
沈宓一到晚上,眼睛就不好使。
路過光線暗的地方,時常模糊一片。
她跟著宮女穿過禦花園後,來到一條鋪滿鵝卵石的皇宮小道上。
越是走著走著,前頭的光線越是暗得出奇。
甚至她能察覺到,給她帶路的小宮女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直到穿過小道,來到一個寂靜無聲的院子時,沈宓才察覺不對。
她立馬道:“這個地方,好似不是出宮的路。”
小宮女轉頭看她,臉色煞白,顫顫巍巍的開口:“沈姑娘,恐怕是第一次進宮吧?”
“出皇宮有兩條路,一條是沈小姐剛才來的,另外一條便是這一條小路。”
“奴怕平陽侯府的人等沈小姐等得焦急,便想帶沈小姐走小路,這樣也好讓沈小姐快些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