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客官這邊請，飯菜馬上就好。“小二熱情的迎她去窗邊坐下。
許清妍點了點頭，示意小二去忙，執壺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打量大堂內並不算多的客人們。
大堂靠西一桌上，相對而坐著兩個中年男人，一人著青袍，一人著灰袍。
青袍男子喝了杯酒，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你知道嘛，昨天一戰，邊關死了數千人。“
”什麼，不是說打贏了嘛！”灰袍男子麵露驚異：“昨天我經過縣衙門口，親耳聽見邊關報信人跟衙差說打了勝仗的，還說北夷人退了十裡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袍男子又湊了過去：”還記得我前頭跟你說過的表侄嗎？“
灰袍男子點頭：”記得，不是說被征去當兵了嘛，怎麼了？“
”今早被送回來了。“青袍男子坐直身子，歎了口氣：”斷了一條腿，軍醫說治不了，就差人送家來了。“
”這也太快了吧，昨天負傷，今個兒就送回來了。“灰袍男子搖頭歎息：”你上次說他還有個瞎眼老母，這下好了，雪上加霜，對了，軍營可發了傷銀？“
說到這個，青袍男子更加歎息：“彆提了，彆說傷銀了，就是米糧也不過發了三鬥（四十斤左右）。”
“三鬥！征兵前不是說八鬥的嘛！”
”那都是唬人的，順子說了，軍中現在缺糧的很，他能得這三鬥，還是他的頭給了講了幾句好話，否則連半鬥都沒得回來。”
灰袍男子滿麵同情：“那真是可憐了，沒有補償，又斷了腿，這以後的日子......“
青袍男子也跟著歎息。
“本想著再觀望觀望，如今聽你這麼說，我決定還是走了，你呢，有什麼打算？”灰袍男子給青袍男了倒了杯酒。
”半個月前就做好了準備，隻是故士難離，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想離開。”青袍男子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再看看吧，反正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隨時能走。“
”行，那你自己小心，我後天一早就走。”灰袍男子又給他倒了一杯酒：“你那表侄若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孤兒寡母的又弄成這樣，太不容易了。“
青袍男子點點頭：”我知道，早上還跟你家嫂子商量再請個大夫看看呢，就算不能完全治好，能下地也是好的，如此我們這些親戚也算儘了份心。“
最重要的，以後也不用賴上他們。
”是個好辦法，嫂子怎麼說，同意了嗎？“
青袍男子搖頭：”愁就愁在這，你也知道你嫂子這個人，我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她撅回來了。說是如今形勢這麼不好，有多餘的銀錢不自己留著備用，哪有錢接濟外人。”說著，不好意思的笑笑：“愚兄雖有些私房銀子，但若一直延醫請藥也是不夠的。“
灰袍男子理解的點點頭：”這事確實有些難辦。“
氣氛突然沉默起來，兩人無聲喝著酒，窗外，日頭高掛，普濟堂三個字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哎，有了！“灰袍男子忽然驚叫起來，迎著青袍男子疑惑的目光，指向窗外：”這家新開張的藥鋪不是說今天義診，還免藥費嘛，把你表侄送去，豈不兩全其美。“
”這....這行嗎？“青袍男子有些猶豫：”這家店聽說是外地人開的，藥鋪名字也沒聽說，誰知道醫術如何？“
”再不行，還能比現在壞。“灰袍男子繼續勸說：“萬一治好了呢，那母子倆還不得對你感恩戴德。“
青袍男子略一沉吟，覺得好友說的甚是有理，便應承下來：”行，那待會我就過去說說。“
許清妍靜靜聽著，露出一抹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