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緊鎖,在閣樓的窗子前眺望車隊。
那車隊有十幾人些許,為首的是一位騎著高頭大馬身負佩刀的俊郎年輕人。
晨曦初生,灑落蒼茫。
遙望年輕人的背影,一聲長歎獨留。
雲誘眼神中說不出的惆悵,手中的手帕僵硬的攥在手中,直愣愣的看著那逐漸遠行的身影。
“阿母。”
一旁的姑娘看著雲誘,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低聲輕歎,曬出纖細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撫拍著雲誘的後背。
雲誘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那隊人馬遠行,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她想,那郎君應該會回頭看一眼罷?
然而一直到底,那俊俏郎君也沒有回頭。
“像我這種風塵賤婢,想必在陸郎心中留不下什麼印象罷。”
雲誘阿姨自嘲一笑。
是啊,自己本就隻是人儘可夫的風塵賤貨罷了。
幻想什麼不切實際的心願?
不如去寺裡求神拜佛來的直接。
“唉。”
那撫拍雲誘後背的姑娘沒有說話。
她們都是籠中之人,哪有資格安慰彆家?
風塵女子的警戒,那就是不能動情。
自古以來,動情的青樓女子,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你玩兒的就是彆人的感情。
若是動了情,那就要遭到反噬。
夏日風中,一輛搭載E級大燈的極品跑車,遠遠的注視著少年消失的方向,仿佛要照亮少年未來的路。
今日舉家遷徙。
目標京城。
騎在高頭大馬上,陸遠之悠哉悠哉的沿著官道領頭前進。
在封建時代,搬一次家,耗費的財力物力絕會比輕裝上陣一路行至京城,在京城重新購買要耗費的多。
所以大舅也隻是帶上家仆,一家人浩浩蕩蕩的自崇北出發,前往京城。
馬車穩穩當當的行在官道上,車碾順著轍印,晃晃悠悠的啟程。
一共是三輛馬車。
大的那輛是海睿的,小的那輛是海夫人與海靈芝的。
但海靈芝堅持不肯坐馬車,隻喜歡騎馬,非要騎著她自己的小母馬跟在陸遠之身邊。
第三輛是最小最簡陋的,與其說馬車,倒不如說是囚車。
車裡裝著一個一動不動,隻有微微起伏著的胸膛還能勉強證明是活人的東西。
那人頭發繚亂,麵色蒼白,眼睛閉著,隨著馬車的晃動而亂晃,蒼白的臉帶著一副美如畫卷的麵容。
他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他就是香蓮。
京中信使那日來時也帶了一個命令,那就是把南疆的異族奸細一同帶往京城。
海睿自然不會怠慢,尋來一輛囚車慢悠悠的跟在隊伍後麵。
跟著一起走的還有幾個奴仆,奴仆人路上自是欣喜的,自家主子升官,他們也能跟著雞犬升天。
一行人沿路行走,速度並不快,但也是日夜兼程。
看著漸漸看不見影子的崇北縣城,陸遠之心中逐漸興奮了。
雖然離開雲姨他心中還是不舍的,但是一想到京中……
在崇北說書那老頭嘴裡,可是那如同夢幻一般的仙境。
他心中自是歡喜。
對於雲姨陸遠之還是心懷感激的,畢竟區區一首浣溪沙,便給了自己足足五百兩。
而且每次見到自己都竭儘全力的伺候,給他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特彆是雲姨這個年紀的女人,持久力比起一般姑娘來說更讓人心中滿意。
自從穿越以來,他很少放縱過自己。這一度讓他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坐懷不亂。
直到遇見雲姨之後,他才發現並不是自己定力夠足,而是沒有遇到讓他願意釋放自己的人……
作為一個雖然中二點兒,但是心懷正義的少年,他陸遠之多多少少還是向往繁華。
三年前,陸遠之與大舅一家走過一次遠路。
當年從大舅老家,全家人整整齊齊的一來崇北。
那年的陸遠之隻是一介十五歲的少年郎。
而今則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前往京城。
如今的他卻是一位麵冠如玉的公子哥了。
陸遠之嘴中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騎著自己的青色駿馬,腰間一把狹窄橫刀,嘴角勾著令人舒坦的微笑。
表姐也是衣服同樣打扮,騎著紅色小母馬,倆人一高一矮,同樣的黑色勁裝,同樣的高紮馬尾,同樣的黑色短靴,還有腰間的狹窄橫刀。
遠遠的從側麵去看,二人仿佛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仿佛兩位縱橫江湖的年輕豪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