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宏帝望著窗戶邊的月色。
平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惚。
很多的年頭了。
自己當這人間至高也有幾十載的光陰了。
世間的起起落落經曆的太多太多,心境早已經磨的不似年輕之時那麼飛揚了。
“父皇,兒臣給您請安了。”
耳邊響起一道童聲,拉回了建宏的思緒。
建宏低頭一看,見一約摸七八歲的幼童小兒,身著紫衣怯生生的看著自己。
“奴兒。”
看到這個小兒子,建宏那冷卻了許久的內心才緩緩有了一絲緩和。
臉上掛起了慈父的笑容:“怎地不在乾清宮?”
“母後喚兒臣來給父皇請安,多日不見父皇心中自然思念。”
小孩子攥著衣角依舊是怯生生的看著建宏。
看著這小孩子如同背課文一般說著不符合年紀的話語,建宏一時間有些啞然失笑。
“你母後教你的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小孩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有那麼多規矩。”
建宏本就不是古板的人,他年輕的時候跟著紀宣伍兆雲二人不知道乾了多少荒唐事,自然知道小孩子天性還是受不了那麼多拘謹的。
他伸手,將小孩子抱起來抱到自己懷裡,輕聲問道:
“最近都做些什麼?有沒有遇到好玩的?”
小孩子不重,繞是建宏已經是過了半百的年紀,抱起這小孩子還是輕輕鬆鬆。
“好玩的??”
小孩子被建宏抱起來之後感受著父親身上傳來的溫度以及父親柔聲的問候,心中的那一絲懼怕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歪著腦袋,認真的想了想之後,看著建宏的眼睛道:
“最近宮裡都在傳小和尚大戰京城天驕的事情,兒臣便找了說書的匠人來說,已經聽到小和尚第三日大站青禾書院的海公子了。”
小孩子還是試探的看了一眼建宏,弱弱的說了一句。
建宏看小孩子唯唯諾諾的表情,隻是溫和的笑了笑,示意小孩子繼續說。
看父皇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快的神色,小孩子也漸漸的放大了膽子。
講到這裡,小奴兒布靈布靈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道:
“都說青禾書院的學子最講仁義道德,說書的講那海家公子也是腐儒,看小和尚遠道而來又兢兢業業的在京城之中擺擂,明明都已經把那外來的囂張和尚打吐血了,偏偏又投降認輸……”
講到這裡,小孩子的便不高興道:
“那我泱泱大雍滿京城居然沒有一個能穩壓小和尚的年輕天驕,那說書的還說得恪物司的小神仙出馬了,若不然,那小和尚還得繼續囂張下去。”
“哦?”
建宏臉上閃過一絲啼笑皆非,他伸手輕輕的刮了一下那小孩子的鼻子道:
“小奴兒,你真當那青禾書院的海公子是故意輸的啊?”
“啊?難道不是嘛?”
小孩子滿臉不高興的噘嘴,把頭埋在建宏的懷中撒嬌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小和尚已經被海公子那腐儒打的吐血了。”
“嗬嗬,修行之人又豈能按常理去看。”
建宏一臉慈祥的笑容,看著小孩子嘴裡帶著明顯的不高興,心中微微一動,想來此時佩寅郎的人應該已經上台與那小和尚戰過一場了,這結果怎麼樣還不知道。
就在建宏想此事的時候,外麵便有人來報。
“拜見陛下,陛下萬年,拜見唐王,唐王千歲!”
一太監打扮的大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對著禦書房裡的父子二人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
建宏看著眼前這個大伴,並沒有聊其他的東西直奔主題,淡然的問道:
“結果如何?”
建宏問的自然是擂台之戰的結果。
大伴趕緊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老老實實道:“啟稟陛下,今日挑戰者一共六人。”
“哦?”
建宏並沒有著急,隻是安靜的聽下去。
“前五人均慘敗告終。”
大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然後呢?”
建宏淡然的問。
小奴兒看到自己父皇人前威嚴的模樣,嚇的往建宏的懷裡縮了縮。
隻露出一個小臉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稟報的大伴。
大伴依舊恭敬道:
“第六人姓陸叫陸遠之,是佩寅郎新晉的風佩,上台之後隻用了兩招便將映塵和尚擊敗。”
短短一句話,造成的殺傷力不亞於陸遠之單槍匹馬挑了整個異族那麼恐怖。
“嗯?”
建宏聽了之後,眼神忽然一愣,隨後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的大伴又問道:“你說那小子兩招敗了那小和尚?”
兩招?
饒是建宏早已經知道了陸遠之那小子的天賦,又是修的武者,戰鬥力本來就在所有體係中最為突出,但絕對想不到那小子兩找便能勝出。
著實是有些玄幻成分在裡麵。
“回陛下,確實是兩招。”
大伴臉上帶著回憶,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道:“當時奴婢在台下看的清楚,小陸風佩隻是朝著那映塵小和尚撞了過去,隨後那小和尚便被撞飛到了天上……”
說到這裡,大伴咽了一口唾沫繼續道:
“之後便看到小陸風佩輕輕一跳跳到與那小和尚齊高的位置出刀,隻是短短一瞬,那小和尚的佛門金身神通便被破了……”
說到這裡,大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小和尚的佛門拈花指一指敗群雄,佛門轉輪金身萬法不侵。
在小陸風佩的對抗下似乎一點浪花都沒有翻滾起來。。
“這麼容易??”
建宏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自己還算信任的大伴。
大伴聽到建宏懷疑的語氣,嚇的臉色瞬間慘白,立馬跪倒在地:
“陛下,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君啊!”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慘烈,就差沒有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建宏看看了。
建宏懷裡的小孩子看到大伴可憐兮兮求饒的表情,八歲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於心不忍。
太可憐了。。。
建宏看著大伴淒慘求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演。
可勁演。
“行了!”
建宏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伴,“具體過程給朕講講。”
“是。”
大伴看建宏不跟自己計較那麼多,便麻利的站起來開始規規矩矩的將陸遠之從出場到結束之後第一時間去找紀宣恭敬的稟報等等……
“這小子倒是忠義之人。”
建宏並不在意陸遠之是勝是敗,他在意的是那些人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聽話忠心的人自然是能用,那些心懷二心的自然要提早扔了。
大伴也是個有口才的,將陸遠之描繪的宛如神仙中人。
畢竟是在宮裡混的,沒有幾分口才確實也混不下去。
說的建宏懷裡的小孩子是神采奕奕,雙眼聽的直放光。。
“行了,你下去吧。”
聽完之後,建宏便吩咐大伴走人。
“是。”
大伴絲毫不敢多留,麻利的退了出去。
“下來走走。”
建宏看了一眼自己懷中已經聽的入了戲的小兒子,抖了抖被其坐麻的大腿,叮囑了一聲。